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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安一战,冀西独立团神奇般地逆转了战局,不但击败了罗兴典的“先遣军”,还缴获了大批武器弹药。
正所谓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冀西独立团进入东北的第一仗,就打得有声有色。
合江军区上下开始对新来的独立团刮目相看。
相反的,独立6团却受到严厉的处分,此次作战,堂堂主力团竟被土匪偷袭成功,不但死伤惨重,而且连东安都差点丢了。
军区领导震怒,经过详细调查,处分很快就下来了,谢团长被记大过一次,职务连降两级,由团长降为营长,团长职务由周政委暂时代理。
与此同时,合江地区的匪情却日趋严重……
就在东安县激战不久,匪首张雨新、李华堂等“中央胡子”纷纷纠集起来,2600多名土匪流窜到林口县刁翎、依兰县三道岗一带,占据有利地形遥相呼应,妄图与我军抗衡。
土匪在刁翎县肆无忌惮地反攻倒算,血腥镇压革命,枪杀农会干部,截击剿匪小分队,反动气焰十分嚣张。
这些土匪与东满、西满等地的士匪遥相呼应,四处活动,扬言“杀尽关里来的”,与国军“会师哈尔滨”。
土匪猖獗,军情如火!
刁翎县猖獗的匪情,引起了合江省委、省军区的高度重视,军区首长决心集中优势兵力攻打刁翎,严惩土匪。
……
“刁翎甸子赛北平,难舍难离三道通,伤心落泪莲花泡,要吃要喝到刁翎。”
刁翎县位于三省交界,自古以来就富庶之地。
此地原是五县分管之地,说是分管,其实谁也不管,加上有三江交汇和深山老林做为依靠,刁翎县就成了天然的土匪窝子。
刁翎盛产大豆、玉米、小麦,还出产水稻,出镇不远就是密林,野羊、野鹿、野猪、野兔、狍子,走路都能碰到,猎户们上午出门,下午就能收拾满满一挑子回来。
镇上上千户人家,一万来人,有酿酒的有榨油的,饭馆茶馆洗澡堂子一应俱全,吃喝玩乐不愁,是土匪们心心念念的安乐窝。
攻打刁翎的作战会议很快就在省军区召开了……
这天,会议室里热闹非凡,二十几位身穿粗布军装的干部正襟危坐,细心聆听方司令的发言。
方司令很快就进入角色,他指着身旁的地图,目光炯炯地看着与会的干部:
“同志们,看见没有?这就是刁翎!……位于三省交界,易守难攻……
匪情大家都知道了,匪首张雨新、李华堂等中央胡子云集刁翎,肆无忌惮地反攻倒算,严重地威胁到我军后方……
省军区决定,集中优势兵力,一举歼灭敌人……
这将是一场艰苦的战斗,绝不亚于正面战场,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讲,其重要性都不言而喻……
同志们,只有消灭了土匪,我们才能在北满站稳脚跟………”
方司令的目光灼灼,从与会干部脸上一一扫过……
“同志们,相关作战方案杜参谋长己经宣布过了,我就不再赘述。下面,大伙有什么意见和建议,可以提出来大家一起探讨!”
“我来说两句——”
方司令的话音刚落,独立4团的于团长就“呼”地站了起来:
“以往我们兵力不足,土匪们又熟悉地形,往往被他们钻空子跑掉。所以这一次,我觉得我们集中兵力打歼灭战的想法是完全正确的!
但是,同志们,大家不要忘了,这伙土匪可是中央胡子,战斗力绝对不容小觑,刁翎的地势又好,正所谓困兽犹斗。
同志们,我认为,如何即能消灭土匪,又能减少伤亡,才是我们重中之重。”
“哦?……那你有何高见?”方司令颇感兴趣地问。
“我觉得,要是能把土匪的炮头先干掉,那么剩下的喽啰就成了一盘散沙,战斗力会急剧下降。”
一众干部闻听,顿时议论纷纷……
“先把土匪的炮头干掉,谈何容易?”
“就是,我们又不能把土匪的炮头全都集中起来,然后一阵突突突。”
孟占山的声音最大,“嗨!事在人为嘛,我觉得于团长说得对,这次我们偷袭西山,一经击毙祝老三和韩老七,剩下的土匪便斗志全无,纷纷举手投降……”
独立旅的谭旅长笑了,朗声道:“我说各位,各位……这个点子虽好,可怎么说呢?这就好比给猫挂铃铛的故事,主意虽好,可是有哪只老鼠能给猫挂上铃铛呢?”
军区的杜参谋长则苦着脸评价道:“我同意谭旅长的观点,于团长的点子虽好,可却有点脱离实际……我说,这根本就难以执行……老于,能不能说说你的具体步骤?”
于团长讪讪地一笑,“嗨!我在想,我们能不能效仿侦察英雄子荣同志,派人深入虎穴制住一帮土匪的炮头……”
“不行!”于团长的话音刚落,杜参谋长就连连摆手,高声道:“这个办法不行,不但赶不上趟……而且,土匪们有了座山雕的教训,己经对此严加防范,所以极难成功。”
“唉……”于团长叹一声,不再说话。
……
会议一直进行到中午,一众干部饿得肚子“咕咕”直叫,眼见一时难有结果,方司令决定先开伙。
午饭是在司令部食堂吃的,没什么酒水,司令部的炊事员用脸盆装了一大盆炖菜,白菜萝卜和牛肉炖在一起,香喷喷的让人直流口水。
一伙人说说笑笑分桌而坐,吃得热火朝天。
孟占山正若有所思地边吃边想,突然感觉有人在他肩上拍了一掌。
孟占山一惊,连忙回头观瞧,却是老同学张庭。
这家伙一上来就装腔作势,冲孟占山举手敬礼:“报告首长!航校保卫科科长张庭向战斗英雄致敬,请您指示!”
孟占山一巴掌打下张庭的手,笑骂道:“我操,跟我还来这一套,什么战斗英雄?不是想取笑本团长吧?”
“岂敢?岂敢?……”张庭一脸的羡慕,“我都听说了,你孟大团长力挽狂澜,保住了东安县城,脸露大了!
我操,都快羡慕死我了!我这次来,除了办事以外就是想向方司令请战,调我回作战部队跟你们一起战斗。”
孟占山嘿嘿笑了两声,谦虚道:“淡定,淡定……我说,没你小子说的那么悬,就是小打小闹。”
“啥?这还小打小闹?……我操,围魏救赵,黑虎掏心,听说连装甲车都用上了,你小子可真不是一般人,鬼点子太多!”
“一般,一般……世界第三……”孟占山笑嘻嘻地回答。
“我操,看把你小子牛的,你这哪儿是谦虚,尾巴都翘上天了!”
“这就叫翘上天?嘿嘿,咱还没抡开呢?……再说了,上天的是你,你小子连航校都上了,上天还不跟玩似的?”
“去你的蛋!净拿老子开涮!我说,这世界上的牛人多了,就你,还世界第三?……告诉你吧,我最近在航校听说一牛人,论牛气,人家超你十倍!”
“嘿哟,话里有话呀,又听见什么了?张大脑袋?还超我十倍,我就不信了……”
这俩老战友一见面就爱斗嘴,眼下已经进入白热化阶段……
“嘿嘿,我说……说了你要是服气,得输我一包烟。”
“行!……我靠,还是那副德行!真让我服气我就给。”孟占山拉着张庭坐下,一本正经地说。
张庭左右看看,又站了起来,拉起孟占山一溜烟窜到最角落的一张桌子,弄得孟占山一头雾水。
“我说,伙计,听说过橡树行动吗?”张庭压低声音问道。
见张庭鬼鬼祟祟,孟占山伸长脖子质问:“我说,你小子咋回事?跟做贼似的!……什么狗屁的橡树行动,还榆树行动呢!没听说过!”
“嘘——,小点声!那你听说过斯科尔兹内吗?”
“我操,什么兹内兹外的,大老美吗?”
“靠!坐井观天了吧!土老帽,我告诉你,不是大老美,是德国鬼子。”
“啥?”
孟占山大吃一惊,立马怂道:“你小子!提德国鬼子干嘛?你这立场有问题啊!”
孟占山的声量把张庭吓了一跳,连忙央求道:“我操,孟大爷,孟祖宗!小声点成不?……你小子先别激动,听我把话说完嘛……我说,这个橡树行动可是震惊了世界。”
“哦?”
孟占山顿时来了兴趣,“继续……”
“是这样……几年前,轴心国败象已露,意大利的一些头头们发动了政变,把那个叫墨什么的独裁者囚禁了起来,想加入同盟国。”
“嗯,好像听说过,听说后来又被救了出来,是不是?”孟占山插话道。
“嘿哟?不简单呐,那你说说,是怎么救出来的?”
“不知道。”孟占山心痒难耐,迫不及待地催促道,“嗨哟,你老人家能不能快点?……一口气说完成不?……”
张庭得意的接口道:“告诉你吧,政变者为以防万一,把老墨押到了一座海拔几千米的大山上,那大山可是四面绝壁,只有一条索道与山下相通,并有重兵把守……
结果你猜怎么着?我操,就是在这样的孤绝之地上,那个叫斯科尔兹内的,居然在接到任务之后,突发奇想,亡命操作,他竟然只带了少数突击队员驾驶滑翔机从天而降,冒死迫降山顶,愣是把老墨救了出去……
我说,抛开他救的是一个万人唾弃的独裁者不说,也不提战争的正义与邪恶,单从军事角度上来说,这真他娘的是异想天开,令人咋舌……
怎么样?老孟,比你牛吧?”
张庭一席话说完,但见孟占山木鸡似的呆坐当场,细看之下,这家伙居然楞着两只眼睛宛如发痴般呆呆地望着眼前的老同学……
张庭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在孟占山眼前晃晃。
孟占山还是一动不动……
张庭慌了,“我他娘老孟,你别吓唬我?”
孟占山突然就笑了,笑得异常邪乎,他似乎突然就悟到了什么,得意之情溢于言表,“我靠……牛!……真牛!……简直是天方夜谭!……我说,你这航校没白上,真涨知识。”
“少废话,一包烟。”
孟占山的脸色立马就沉了下来,伸出手指作手枪状,一指顶住张庭的脑袋:
“好哇!你小子,良心滴大大的坏了!……居然敢在我面前吹嘘德国鬼子……娘的,看我不告你一状,让你小子吃不了兜着走。”
张庭大急,脑门上的汗都出来了,“唉呀,别呀,老孟!我只是单纯地从军事角度上讲,咱的立场可没问题!你小子可别无事生非,瞎打小报告。”
孟占山怒气冲冲地道:“不行!非告不可……”转眼间又若有所思的一拍脑门,“唉哟……这事可真难办……你是我的老同学,我要是告了你……非败了我的人品不可……他奶奶的,这事可真难办……要不这样吧……那包烟就算了,就当我啥也没听见!”
张庭恍然大悟,跳脚道:“我操,不行!我说你小子咋一惊一乍的?原来是想转着弯赖掉那包烟!……不行,绝对不行!你要是赖了,从此咱俩一拍两散!”
孟占山傻了,“唉……今天没带,要不……咱改天补上?”
“嘿你小子……”
张庭可不是省油的灯,不屈不挠道:“不行!绝对不行!我巴拉巴拉半天,你小子还吓了我一跳,今天必须……”
孟占山似乎没有料到,他愣了一下,欲言又止,他仔细地审视着张庭,张庭也急哧白脸地瞪起小眼睛和孟占山对视。
孟占山怂了,一边抓耳挠腮,一边东张西望,忽道:“切,不就是一包烟吗?等着!”
只见这家伙整整衣冠,大刺刺起身,大步流星地直奔食堂中央,居然一口气走到军区首长的一桌,毫无征兆地拍了拍方司令的肩膀。
方司令一愣,连忙扭头转身,“哎呦,这不是孟占山吗?有事吗?”
这家伙伸出两根手指比画了一下,然后大马金刀地冲方司令敬了个礼,“报告司令!太困,想问司令借包烟抽。”
在场的人听完孟占山的话,全都哈哈大笑起来,方司令也被孟占山的举动逗笑了:
“好你个孟占山,敢打我的秋风!我说,一根可以,一包不行!这要是传出去,以后都问我要整包,我受得了吗我?”
好个孟占山,面不改色心不跳,凑上去巴拉巴拉在方司令耳边耳语了两句。
只在一瞬,方司令就像是头顶上响了个炸雷,大声道:“真的?”
孟占山点点头。
结果,众目睽睽之下,方司令爽快地掏出一包“老刀牌”香烟,用力地拍在孟占山手上,嘴里道:“小子!拿去!”
孟占山接烟转身,一溜烟窜回原桌,把香烟丢给了张庭。
张庭大惊,在众目睽睽之下象火烧屁股似的蹦了起来,手忙脚乱地揣好烟,三步两步窜出食堂。
这一连串的表演,把众人惊得目瞪口呆。
众人之惊讶,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