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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五军2万余人全军覆没,军长陈林达被活捉的消息传开,大大震动了国民党军,因为这在东北还是第一次。1948年1月10日,老蒋亲赴沈阳督战。
为了在新五军被歼一事上推卸责任,国民党军东北首脑陈诚、第四兵团司令廖耀湘和新六军军长李涛等人在会议上互相指责。最后,陈诚万般无奈地说:“新五军被消灭,完全是我指挥无方,不怪众位将领。请总裁按党纪国法惩办我,以肃军纪。”
不久之后,陈诚因病住院,东北的军事交给了卫立煌。
卫立煌到东北以后,改变了原有作战方针,他只想守住大城市,确保沈阳、长春等城市的安全,提出了所谓“重点不重面”的策略。
在这种情况下,东总决定再打四平,切断沈阳、长春之间的联系,使敌人更加孤立。
四平,又是四平。
这已经是东北野战军第四次攻打四平。
东野要将两年前四平保卫战和一年前四平攻坚战的两箭之仇,向敌人一并清算!
随着命令的下达,孟占山却要急疯了。
无它,只因为在这节骨眼上,他又……住院了。
此次病来如山倒......头痛、发烧,全身酸软,大量出汗这些症状全来了。
他一会发冷,一会发热,没事时跟好人一样,一闹起来却体温骤升,甚至出现神志模糊、胡言乱语等现象。
大家全吓坏了,连忙把他送到野战医院。
2月底,冀西大队奉命南下,陆政委顺路来探望孟占山。
听说要打四平,孟占山急得跟啥似的,他恳求陆政委:“老陆,你帮我说说,让我出院,部队不能没有我。”
陆政委连连摇头:“不成,为你生病的事,我在纵队领导面前都抬不起头来,前两天刘司令见了我还带搭不理的。”
孟占山没好气地说:“我生病关你啥事?你就说说嘛!你现在帮我,等日后你生病了,我也帮你!”
陆政委笑骂道:“去你的!你狗日的咒我呢?”
孟占山急了,“嗨呀!你到底说是不说?”
“不说。”陆政委回答的很干脆。
孟占山火了:“我知道你狗日的野心大,想把我甩了,好在冀西大队称王称霸!”
陆政委也不恼,笑嘻嘻地说,“嘿嘿,老孟,激将法没用!医生说了,你这病叫疟疾,会传染!放在古代,那可是成片死人的瘟疫,你小子想拉整个冀西大队陪葬啊?”
孟占山愣了,呆了好半晌才瓮声瓮气地说,“老陆,既如此,你也不必久留了。告诉首长,打四平的主要危险来自空中。四平没了陈明仁,就不是原来的四平了,只要压制住敌人的飞机,四平就一鼓可下!”
“好,我一定转达到!你小子,还是那样,小民的命,操着皇帝的心!”
就在陆政委离开后的第三天,东总下达了作战命令,以3个纵队加上炮兵主力攻城,以4个纵队打沈阳之援,以1个纵队监视锦州之敌。攻城的指挥权仍然交给了去年攻打四平未果的李天佑。
我军从上到下都对攻打四平相当重视,国民党方面却不是如此。
陈明仁被蒋介石排挤后,71军军长的位置由新六军刘安祺接任。为了巩固沈阳防卫,71军的军部和两个师被调往新民,城中只有一个88师和一些地方保安部队,兵力只有1.8万人。
敌人之所以还敢守四平,就是因为所谓的“陈明仁防线”。
可陈明仁防线离了陈明仁,已经不是陈明仁防线了。
陈明仁的遭遇,使71军的将士纷纷抱怨,战斗力大减。
这一次,我军集中了163门山炮、野炮和榴弹炮,完全用炮兵重捶,待敌人工事摧毁后再多路突破,整个战术犹如摧枯拉朽。
这一次,我军集中了30余门高炮、100余挺高射机枪,对前来助战的国民党空军,实施密集的火力打击。
战役走向完全印证了孟占山的判断。
我部以摧枯拉朽之势,迅速突破四平城防,向纵深发展。在巷战中,我军采用多路突破、向心攻击和穿插分割等战术,仅用了不到23个小时,就全歼第88师等共1.8万人,以惊人的速度占领了四平。
被俘的71军将领不服气地说:“要是陈明仁军长还在,我们最少也能坚守3天!”
……
随着四平的解放,孟占山的焦虑情绪逐渐平息下来。
他知道急也没用,谁让自己命不好呢,在这节骨眼上生了病?
四平战役开打以后,他听说冀西大队担任了预备队,便认定是由于自己不在造成的。
哼,老子要不是生病,怎么也得闹个主攻。这下可好,等老子病好了,四平都打下十遍了。
国民党丢了四平,在东北就只能龟缩在长春、沈阳、锦州这三个孤立的据点,而且都处在我军的分割包围之中。
凭着对战局的分析和军人的直感,孟占山预感到,一场史无前例的大仗就要来临。
会先打哪里?
长春,沈阳,还是锦州?
不管怎样,都可能演化成一场全东北的大决战,在今后不长的时间里,我军肯定会连续发动大规模的进攻。
可是,自己却放屁砸了脚后跟——倒霉透顶!
孟占山的心就像中药店里的抹布,抹来抹去全是苦。
他不知道,此刻的冀西大队,处境也好不到哪去,全体将士就犹如拉石灰遇到了倾盆雨——心急如焚。
冬季攻势结束后,冀西大队被派往攻打长春,结果首攻长春不利,强攻改为长久围困。
部队驻在长春城外,每天除了例行的政治攻势、收容逃兵、打运送物资的飞机,几乎无事可做。
眼见兄弟部队风风火火地打来打去,而自己却只能干巴巴地守在长春城外,没事数天上的星星,部队的情绪简直糟透了。
霹雳火郭胜利,屁股像长了疮,整天在团部转来转去骂娘,一天听不到枪响就口干舌燥,时不时往前沿阵地跑,过一把用高射机枪打大肚子运输机的瘾。
谢振国也不是省油的灯,一天到晚给队部打电话:“政委,咱冀西大队是怎么了?凭什么有好事全是他独四旅、独六旅的?我说,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咱冀西大队自打队长病了以后就没打过啥像样仗!政委,你要是怕,我去跟刘司令干一仗!”
“老谢,沉住气……好饭不怕晚。”陆政委苦笑着劝慰,他知道谢振国是个炮筒子脾气,只能尽力弹压。
可是,他真心快撑不住了。
娘的,要是老孟在就好了,这小子威信高,有他在谁也不敢炸刺。
一想到孟占山,陆政委就来电,“对,现在唯一的办法是尽快叫那小子出院,不然,非出乱子!”
陆政委说到做到,他好不容易要通了野战医院的电话,找到了孟占山。
“老孟,听说你小子基本上不发烧了,是吗?”陆政委试探着问。
“是啊,好多了,娘的,前一阵子肺上又出了点毛病,医生说是老伤,现在也好多了。唉,要不是怕传染,我早就闹着出院了。”
“出什么院?出来也是闲着,现在部队在围困长春,闲得蛋疼,几个团领导都要造反了!”
“嘿,那几个小子,等我回去好好收拾他们!”
“等你回来,还早呢!医生说最少还需要两三个月。不过,我问过了,你现在已是后期,没什么传染性了。要不,你带药回来治?”
孟占山立马就明白了,“嘿,你小子,扯了半天,就这句话中听!行了,我立马出院,不和你扯淡了……”
那年秋天,孟占山终于出院了。他从野司留守处得知,锦州战役已经结束了,东野全歼范汉杰部十二万人,生俘范汉杰及以下将官四十三人。
他心急如焚,坐立难安。作为老资格的指挥员,他心里很清楚,大仗近在眼前。
他娘的,这就好比赴宴,如果去晚了,大鱼大肉就别想了,只能喝剩汤!
喝剩汤那成啊?
他可是孟占山!
他一战靠山屯,二战闻家台,早已威名远扬。
如果错过了满汉全席,他将终身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