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琥珀城中,谷书裕定下的计策在施行期间倒是格外的顺利。琥珀朝堂因为丞相托病,一时间群臣大乱。而骠骑将军哈兰果然在其妹妹的授意下,将大权独揽。
这哈兰果真倒是如谷书裕所料,获得莫大权力之后,在朝中竟再无任何忌惮。短短数十日,哈兰已经将整个朝堂搅得鸡犬不宁。
原本谷书裕还想让夏侯诩能够借助威能,去唆使哈兰做些出格之事,然而显然哈兰并不用外力推动,仅凭他自己的肆意妄为就已经大大超出了谷书裕的预料。
原来,自谷书裕还未到琥珀之时,哈兰就有一亲信的家人,瞧隔壁女子花容月貌,遂起了歹心。一日喝罢酒,借着酒劲与几人翻墙进去,将那女子给轮番玷污了。等官兵赶到时,这些人竟还赖在屋中不走,同时那女子的丈夫已经被他们迫害得没了人样,随时都会咽气。
王城中发生如此恶性案件,百姓们自然尽皆恼怒。哈兰本就想将此事用钱摆平,哪知那丈夫第二日凌晨就已经毙命,而那女子也并非徒有容貌,竟是个性子刚烈之人。她拒绝了钱财的补偿,誓要为丈夫和自己的清白讨个公道。
如此,当时丞相得知后也是大发雷霆,立即将一众犯人捉拿归案,关押在了大牢之中。此案人赃并获,且几人皆已认罪,故判定转年秋后问斩。
而哈兰代替丞相掌管琥珀司法部门后,做的第一件事竟是将这一众死刑犯给无罪释放了!如此无论是朝堂群臣,还是民间百姓,无不被他目无王法的举措所震惊。而哈兰也借此机会,将胆敢有反对意见的人全都罗列了莫名的罪名,给关押了起来。
往后的时间里,这哈兰依旧肆意妄为,做出了许多不合纲常之事,甚至连本想做壁上观的多多罕那一派部将,都开始谴责起哈兰的举动来。
眼见哈兰的举动愈发张狂,哈尔祁最终还是再也忍不住了,趁夜色只身前来,叩响了谷书裕和夏侯诩下榻的门扉。
此时谷书裕正和夏侯诩在厅堂中小声商议着后续的进展,听得有人敲门,谷书裕立即微笑道:“行了,最后一步行动的号令,终于还是想起了。”
夏侯诩在这些日子里早已经知晓了谷书裕的全盘计划,所以也报以意味深长的一笑,起身前去将房门拉开。只见此时门外站立一人,身上裹着长长的披风,头上也被一个兜帽罩住,看不出五官样貌。但无论眼前之人如何打扮,夏侯诩也相信谷书裕的判断,此人便是只身前来骠骑将军府的哈尔祁。
夏侯诩和哈尔祁草草打了个招呼,随后就退回到自己的屋中,留给哈尔祁和谷书裕独处的空间。
哈尔祁对夏侯诩的行为倒是颇感意外,不过他还是选择凑到谷书裕身前,压低声音说道:“先生,你可听闻这些时日哈兰的所作所为?”
谷书裕并没有回答,而是意味深长地盯着哈尔祁,许久才轻轻说道:“我觉得,你我之间的隔阂,应该就在此时解除了吧。不然再往后的行动,我可是没法进行下去的。”
“什么隔阂?”哈尔祁此时已经将兜帽摘下,露出一副不明所以的表情来。
“那你想告诉我,仅凭一个丞相府的管家,就能够只身来到骠骑将军府中,而且还能悄无声息的摸到重点把守的偏院。这样的事在琥珀倒是习以为常的吗?”
哈尔祁也知道事已至此,无法再隐瞒下去,只能长叹一声道:“唉,罢了,终究还是逃不过你的算计。我说近几次我与夏侯老先生相见时反复提到想要与你面谈,却一直没有回音。原来你早就在这里等我了...”
“不错,因为我始终有些关系理不顺,还需要大人来帮我解惑。”
哈尔祁看着谷书裕一脸成竹在胸的表情,无奈道:“如你所料,朝中丞相本就是个傀儡。我才是丞相背后的决策之人。”
“还有呢?”谷书裕显然并不想轻易放过哈尔祁,继续追问道。
“还有?”哈尔祁用力思索,继续答道,“还有先生来到琥珀后所经历的一切,确实或多或少都有丞相府...也就是我的参与。”
“还有呢?”谷书裕将眼睛闭上,继续问道。
“还有?没有了!我都已经告诉你了!”哈尔祁明显有些恼怒。
“王上,与你到底是什么关系?”谷书裕猛地睁开双眼,用锐利的目光盯着哈尔祁。
哈尔祁本还想反驳,但很快就在谷书裕的目光下败下阵来,随即摇着头叹声道:“若琥珀能有先生这般大材,又何至于发展到今日这般地步...既然先生已然看透,那再隐瞒倒是显得我冥顽不灵了。”
说罢,哈尔祁拿起手边的杯子,将里面的茶水一饮而尽,认真地说道:“先生是有大智慧的人,自然知道对于王最大的威胁是什么。本来我们王上即位以来,便始终苦恼于臣子的权力节制。最后在王的深思熟虑下,决定将权力分摊到三方势力上,以求相互制衡。而这三方势力,便就是你所见到的丞相府、骠骑将军府和大将军府。一开始,王上只想通过一文一武两方势力相互制衡,然而随着大将军实力的不断增加,渐渐的丞相府所能够带来的制约力也在迅速衰退。如此,骠骑将军哈兰便在这个背景下出世了。你以为王上真的宠爱哈兰的妹妹哈热吗?那哈热虽然的确有几分姿色,不过她一直都传出与自己哥哥哈兰有染,如此女子,又怎么能够成为母仪天下的王后?但与王的地位想比,一切都可以退让。如此,王才假意宠爱哈热,将她接进宫中,并为她开辟了一条成为王后的道路。可以说哈热能有今天,全是王上一手策划的。”
“那么,琥珀王真正的对手,其实就是多多罕那了?”谷书裕对得到这样一个结果并不感到任何意外。从他第一天知道三方势力开始,就已经隐约有了怀疑。毕竟对于老谋深算的丞相,和肆意妄为的哈兰,只有拥兵自重的将军,才是最为致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