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二选一

山核桃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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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好痛哦。”林趯清晨起床的时候才意识到昨晚的不自量力,他对自己的酒量太没数了。

    “给。”宁非拧开一瓶解酒口服液递给他,“还行吗?实在不行要不今天就请假休息吧。”

    “没关系,我能去上班的。”林趯抬手想要接过口服液,手没完全的抬起,跟触电发麻一样又坠下去了,嘴里直叫唤,“啊啊啊啊——”

    宁非上来给他揉,“都说让你请假休息了。”

    “奇怪。我只是醉酒而已,怎么身上都使不上劲儿?”

    宁非低着头一声不吭给他按着手,林趯第一时间把他当作罪魁祸首,“你是不是又趁机对我做什么了?”说着手往枕头一下摸,果然,枕头下的盒子都没了,估计昨晚宁非都给用完了。

    “别冤枉人好不好?!”宁非委屈抬头看他,给林趯按摩的力道变重了。

    “唉哟。”林趯疼出声了,宁非按这一下,给他按通接上了断开零碎的记忆,画面断断续续浮现在眼前,他喘着气朝宁非伸出手,一会儿勾紧他的脖子,一会儿攀着他的肩,腿弯拼在宁非的肘弯上,像重合完美的七巧板,没着落的脚晃荡着的频率和他高昂呼喊的频率相一致。林趯这时候终于想起,昨晚他癫狂甩着头,不管不顾的喊着,“宁非,我还要!”

    “啊!”

    续上的记忆带着后知后觉的羞耻感扑面而来,林趯尖叫着捂住脸不敢直视宁非,摸索着抓到被子就想蒙头躲避。宁非知他习惯,揪住了被子不给他躲藏。

    “是不是冤枉好人了?”

    林趯拉着被子捂着胸,“你别说了。”

    宁非偏偏要说,“林趯,”说的不够,还非要一边叫着他的名字一边凑到他面前来,“我发现你喝完酒之后可真是大胆啊。”

    次次都这样,林趯每次都是在喝酒之后忘记下限,害的宁非也失了尺寸。从前林趯喝完酒只是亲他咬他,昨晚尤其的不同寻常,估计是高兴过头了,酒精把他的过分的高兴给催发成了浪荡。

    “好了,不逗你了。不是说还要上班吗?再不起就真迟到了。快下来喝粥。”宁非就知道林趯第二天起床会喊头疼,早早就起床给他熬了粥。

    “等等。”林趯叫住他。

    “嗯?”

    只是被叫住本能回了头,林趯非要像惊不得的小动物,拉着被子蒙住自己的半边脸,躲在被子后头嗡嗡出声。

    “我衣服呢?”

    床上没瞧见自己衣服,林趯探头往地上看了,地上也没有。

    “在玄关呢。”

    林趯颇感奇怪的问他,“怎么在那儿?”

    宁非还没回答,只是斜斜嘴角林趯便明白过来。

    “嗯嘤~”这次他是真把被子当洞钻了,并且下定决心要戒酒,肯定是昨晚喝醉从进门就纠缠着宁非了。

    宁非给他面子没说实话,其实在电梯里的时候,林趯就开始发作,粘着宁非,额头发痒又忘记了手,一个劲儿的蹭在宁非肩膀,嘴里直念叨着,“宁非,你好棒,好厉害,你能顺利通过我好高兴。”

    除此之外,嘴里还会喊着热,恨不得在电梯里脱了衣服,宁非顾忌着摄像头,林趯拉下一边肩宁非就给他拉回去,一个重复把衣服往下拉,一个重复把衣服往上提,一直到进了门。

    进门之后宁非再没给他提衣服,眼睁睁的看着他一件件的衣服往下脱,可醉了的人连脱衣服的顺序都忘记,上衣退了一只袖子挂在脖子上便要开始解裤子,手指哆嗦半天解不开裤扣的就放弃去脱鞋,最后连鞋带都抽不开干脆自暴自弃的往地上躺,说着,“我就睡这儿了。”

    说完人便躺在地上,衣衫不整的呈着“大”字型。宁非提起了人,林趯还没站稳,就被狠狠推上了墙,脱的乱七八糟的衣服宁非一上手不一会儿就剥了个精光,林趯被抱起时,还嘿嘿笑着问,“又要骑大马了吗?”

    “你心里倒还清楚。”

    这一段林趯却是忘的干净。

    “好了,别叫了!再不起来就真来不及了!”宁非端着粥仰头冲二楼裹着被子在床上翻滚的林趯喊。

    早上闹这一通,吃饭时间就少了。

    “慢点,慢点。你吃口包子。”

    林趯拿过宁非递来的包子咬一口,他急着上班宁非却不准他不吃饭,说什么都要盯着他把早饭吃完,眼看时间赶不上了,细嚼慢咽是谈不上了,这不,刚咬上包子又喝上了粥,结果直接呛的咳起来。

    “都让你慢点了。”宁非上手给他捋后背,“急也没用。”

    林趯一撅嘴一丢碗,“都怪你。”

    “怎么怪上我了?我又没做什么。”是没做什么来耽搁林趯,不仅如此还早早起床给他做好了早饭。

    “我不管。”林趯坐在椅子上一蹬腿,好似还童到了上学就闹脾气的年纪,“就怪你。”

    “好好好,怪我怪我。”宁非不与他争辩,和孩子争什么谁对谁错,怎么着都让着他就是了。他把林趯咬了一口丢开的包子塞进自己嘴里,又把盘子里未被动过的包子送到他面前,“拿上路上吃吧。”

    虽然不情愿,林趯还是乖乖听了话,拿起包子放在嘴边下口咬着,宁非拉着他起了身,引着他往门口走。到了门口又给他穿衣又给他穿鞋,叼着半个包子背上包领着人出门。这段时间里林趯完全不用思考,只负责低头认真吃包子,由宁非带着他走就是了。

    等包子一小口一小口的吃完,也到了他上班的商场了。宁非把肩上的包挂到他肩膀上,揉一把他的头,照会一句,“要听话哦。”真就像放不下心的家长。

    “嗯。知道了。”林趯提了提背包转身要走,宁非叫住他,林趯以为是往常的流程,宁非送他到地方总会再多叫一次让他回头,恋恋不舍的再多说些无关紧要的话,比如好好吃饭啦,工作时记得偶尔抬头放松一下眼睛啦,等等等等。

    林趯回了头,等着他按流程走,再多和自己说两句无关紧要的话,可这次却不同。宁非有些局促站在他面前,像做错了的孩子吞吞吐吐开了口,“那个林趯,我最近可能无法再接你上下班了。”

    “怎么了?”

    “比赛要集训,而且……”宁非有些无奈的摸着手上的戒指,“电视台要跟拍,缪哥让我拿掉戒指以免引起误会。”

    他本来不愿意的,这是林趯辛苦给自己做的,可缪哥一句话弄的宁非不得不妥协,他说,“现在可和从前不一样了,你愿意让网民扒出林趯来,让他成为众矢之的?”

    唯独林趯是宁非最不想让人知晓的,不是害怕曝光影响了自己晋级,是因为林趯太过珍贵,于他而言林趯是奶油蛋糕上的那一颗草莓,美味又珍贵,想藏起来留到最后,不愿任何人触及。宁非想,林趯会理解的吧?

    心情怎么说呢?有些怪异。好像玩躲避球,正高兴自己没被砸中下场,但下一秒毫无商量的球正在飞向你的途中,没被宣告正式淘汰,可你隐约知道自己躲不开。

    不会的,宁非不会这样的,他不会把球砸向自己的。林趯自我安慰着,却不知道这隐隐的不安感到底是为何。

    “哦,我知道了。”

    不过起码还是得对宁非笑啊,还得延续昨天为他顺利晋级而庆贺的氛围。

    “不用管我,你专心训练就好。戒指拿掉就好了,你刚起步,巩固粉丝才是最重要的啊。”林趯尽量让自己笑的不勉强,同时懊悔早上吃饭还是太急,有些消化不良的感觉。

    “那我们晚上到家见?”

    “嗯嗯!”林趯点着头目送着宁非,看他欢快离去的背影,情不自禁叹了气。从前宁非没方向,从来都是他目送自己的,可现在…….

    “我不能这么想!”林趯狠狠甩着头,想甩走心里那自私的想法,“该高兴才是,要替他高兴人生了有前进的目标,我们要各自加油!嗯!”林趯捏着拳头狠狠给自己打气,“加油!加油!我也要锻炼手艺!”

    可面对那小小八音盒的时候,林趯突然打不起气了,他看着面前的八音盒想这算什么呢?这小小的东西,托起来都没手掌大,好微不足道啊,小盒子和大舞台相比,好微不足道啊。

    “电视台跟拍啊?”林趯觉得自己早上是真吃多吃急了,直嗳气,只有伸手大力拍胸口试图拍顺胸口的这团气,“那应该算是明星了吧?”

    人如其名,宁非真是天上最明亮的星。

    一上午了,林趯都觉得自己胃里烧的慌,午休吃饭也没了胃口,只想找两片消食药吃吃。

    “哎呦。”午休时间,林趯大力拍着自己的胸口漫无目的在街上走,“喝完酒就该清啊,我怎么还吃的这么饱,撑的好难受啊。”

    “林趯!”有人在背后喊他。

    林趯顿了顿脚步,心里跳出的第一个名字是宁非,“宁非?”

    他就知道宁非只是嘴上说说,该来的时候还是会来,中午他总来给自己送些吃的。

    惊喜在回头的瞬间凝固,随后又无力扯了扯嘴角,林趯觉得自己可笑,怎么会把林遥的声音听成了宁非的?想想都怪林遥喊自己全名,她平常不是都喊自己小名的吗?奇怪?好端端的,林遥为什么喊自己全名,搞的像来兴师问罪的。

    林遥是来兴师问罪的,她要问问林趯为什么没告诉自己他们去电视台的事,害的她……害的她背信弃义。

    “遥遥,你怎么来了?”林趯一脸奇怪的走到她面前,“难道又逃课找我陪你吃饭吗?对不起哦,我今天消化不良,有些没胃口。”

    “不是!我不是来找你吃饭的。”林遥皱着眉没去看林趯,脸上神情复杂,欲言又止的样子。

    “那你找我是?”

    “沐沐。”

    听到这一声,林趯怔了怔,随后缓缓转身,脸上露出真心实意的笑,展开手臂欢呼着扑到冷铭怀里,“爸爸!”

    太久没见,以至于让林趯忘记他许久未联系家人,也从未告知自己对他们的歉意,他单纯只有欣喜,见到亲人的欣喜。

    林遥皱眉看着高兴扑进冷铭怀里的林趯,还没能给林趯通风报信,告诉他姑父已经都知道了,他和男人在一起的事。

    冷铭嘴角含笑的摸了摸林趯的后脑勺,他不想破坏此刻的氛围,破坏自己在林趯心中慈父的形象,同样别人也不能不知趣的来打破,他仍是嘴角含笑,悠悠抬头看了神情复杂的林遥一眼。

    林遥抿了抿嘴,什么都没说。

    “爸,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没通知我呢?妈妈呢?妈妈呢?妈怎么没来?爷爷还好吗?舅舅还是一样那么忙吗?”

    林趯一口气问了很多,冷铭只是笑着摸摸他的头发,捏捏他的肩,很是随意的说着,“这会儿问这么多平常怎么不打电话问呢?”

    霎时,林趯脸上的笑收了回去,支支吾吾不知该如何回答,“我……我……我是怕……”

    “好了。”冷铭轻轻拍他的头,一点没责怪他的意思,“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慢慢说吧。”

    “嗯嗯!”

    看冷铭态度没那么严肃,看着不是来问责自己的,林趯勾着他的胳膊轻巧的像只小鸟一样跟着人走了。林遥心事重重跟上了他们。

    “一个人在外面还好吗?”冷铭点了林趯些林趯爱吃的甜点端过来,又在林遥面前放上一杯西柚汁,“无糖的,正适合你减肥。”

    西柚汁很苦,喝上一口能吐半天舌头,也适合让人无心开口说话。

    林趯看着面前甜食还是没有胃口,感觉还是有些消化不良。

    冷铭看他没动叉子,抬头又把林趯打量一遍,“好像长高了,人也稳重了。感觉不是孩子了。”

    林趯听他这么说,抬头就是一笑,以此来回应自己的父亲的认可。

    “那么林趯。”冷铭低头喝一口咖啡,“大人该有的担当,你有了吗?”

    “这是……”林趯不解,“什么意思?”

    “暂且不提你任性退学离家出走的事,也不提你完全不考虑父母感受一个电话都不给家里报平安的事。”

    林趯垂下了头,他知道该来的还是要来,没办法,只有拿出乖乖认错的态度。林遥瞄着他,只想摇头,他还不知道,严重的事情还在后面等着审判他。

    “可你总要说说,和你在一起的那个男孩子到底是什么情况吧?”

    林趯抬了头,又飞快低了头,余光直瞄向身边林遥,想从她那里得到些支援,可林遥也是低头不语。

    “没什么要解释的吗?”冷铭温和的态度让林趯额角出汗。

    最后他深呼吸老实交待,“他叫宁非,我喜欢他。我们有在认真交往。”

    虽然事出突然,但是一开始不就下定决心了吗?他决心把宁非带回家介绍给家人,不过是早晚的事,提前介绍而已。

    对面没有声音,只有咖啡杯的杯底磕在桌面的声音。

    良久,冷铭才问他,“喜欢?”声音听着有些颤,似乎是在故意克制。

    林趯紧张捏紧了拳,手心都是汗,顶着压力承认着,“是,喜欢。”

    “林趯。”冷铭喊他的全名,但却没有压迫感。他问林趯,“你知道作为一个父亲知道这种事有多无措吗?”

    “对不起,爸爸。可我……”林趯看到对面冷铭发白的指节,他不该刺激自己的父亲,可事实无法改变,虚以委蛇没有任何作用,“可我是认真的。请你谅解。”

    “是要谅解的。”

    听到这话林趯松了口气,果然他的家人是全世界最棒的家人,爸妈总是要他开心就好。

    “谢……”

    “父母又怎么能不去谅解自己的小孩?可是林趯,你有没有想着反过来体谅一下我们呢?”

    林趯的那句“谢谢爸”没能完全说出口,他噎住了,茫然抬头看着冷铭,完全不懂到底该怎么做。

    “我自认为……”

    林趯看见冷铭的喉头蠕动两下,似乎在平缓情绪好让自己说话别太激动。

    “我自认为不是一个古板的父亲,甚至于有时候觉得自己比大多数父母要开明。”

    确实是,回想从小到大的历程,冷铭从没给过林趯压力,他不是严厉非常的父亲。

    但那是因为林趯从小没犯太大的错,从不做多出格的事,可眼下等错犯到眼前了,冷铭才意识到他也是个普通的父亲,第一时间想要以自己大家长的权利来勒令错误事态终止。

    “是我太高看自己了。”

    “爸……”林趯小心又歉疚的喊着他。

    冷铭面无表情看他一眼,自己的孩子自己清楚,林趯太柔软了,太过强硬的态度会压折他的。

    “我谅解你,你也体谅父母吧。父母是不想孩子走歪路的,离经叛道的事谁都有做过,我知道你的年纪在这里,就当是体谅父母,别做太多那样的事。只选一件吧。”

    “嗯?”林趯疑惑了。

    “就当各退一步吧。只选一件事来做,那些我不理解的事,你只选一件来做吧。”

    言下之意便是学手艺或和宁非在一起,只能选其一。

    林趯激动辩解,“这怎么选呢?一件是我想做的事,一个是我想在一起的人,爸,梦想和喜欢都是无法放弃的啊!”

    “你妈病了。”

    一句话让林趯再无反驳的余地。

    “病的很重,这半年我们没来找你不是放任你,是她不想你担心自责,直到做完手术身体状态好些了,她才放心让我出来找你。就这样你还要她担心吗?”

    是不能了,这样的情况下,让林趯选一件来做已然是冷铭大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