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一章 北境死线,南境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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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百五十一章 北境死线,南境危机

    北境死线,由此得名。

    整个北境边界线,无进无出,无安宁无太平,沿着那条线,像是一串鞭炮被点燃一样,火烧不止,血流不止。

    按说,鲁拙成与虚谷的这只大军,是远征军,远征军是绝不可能将战线拉得这么长的,这对他们来说是大忌,如此消耗,没有庞大的粮草和军晌支撑,几乎就是在自寻死路。

    显然,他们不是为了寻死而来,他们是为了对付王轻侯和方觉浅而来。

    吊儿郎当的王轻侯终于不再嬉皮笑脸,他望着沙盘上那条标成了红色的边境线,神色凝重。

    “他们把我们包住了。”方觉浅说。

    “不错,他们不会打进来的,但他们也不会让我出去,他们只是死守着这条线,跟我们耗时间。”王轻侯道。

    “目的何在呢?”孟书君不解,他们这样包围着北境,又不可能活生生饿死他们,这么大的北境,就算没有收成与支援,靠积粮撑上个三五年都不成问题。

    “对啊,目的何在呢?他们为什么要耗着我们的时间呢?”王轻侯敛着眉,指尖抚过那条红色的线,好像都能感受到这条战线上的灼热温度,那应是血与火的炙热。

    突然之间,方觉浅像是想到了什么,猛然道:“奇怪,这次大战,竟是神殿为先?”

    “你想说什么?”王轻侯看着她。

    “以我们对长公主殷安的了解,这是她拿下北境的机会,就算拿不下北境,这也是她的国家她的领土,她不可能放任神殿主理此事,越清古与王后越歌也避开了主战场,只在边缘位置,那么,殷安去了哪里?”方觉浅看着王轻侯,答案就在喉间,她惊住不敢说出来。

    王轻侯的手指猛地划过整个沙盘,从北至南,如飞一般,划向了南方,划向了朔方城,划向了上谷城,划向了河间城,划向了他的兄长所在之地!

    “不好!”王轻侯低呼,“应生!”

    “小公子,我在!”

    “上一次收到家书是什么时候?”

    “回小公子话,有一个多月了吧。”

    “一个月,我哥绝不会这么久不给我写信,出事了!”

    “他们切断了我们与南方的联系,而且我相信,你哥他们也不会知道,北境的战线是这样的。”方觉浅盯着沙盘,神色也凝重起来。

    “现在就变成了我们必须要突围出去,而他们是防守方,我相信,他们已经占据了一切优势地形。”王轻候快速地换着沙盘上的旗子,红为己方,蓝为对方,变幻之下,红方劣势尽显!

    “你先别紧张,以你兄长和江公的能力,要应付一个殷安,应该不会太棘手,至少短期内绝不成问题。”方觉浅宽解道:“更何况,他们的大军都来了此处,没有多余的兵力往南下。”

    “瓦解南方的联盟,不需要兵力。”王轻侯轻嘲一笑,“利益就够了。”

    他看着方觉浅:“而我相信,我们聪明好学的长公主殿下,在这件事上,从我这处,习得精髓。”

    “南方最容易被策反的第一个人是谁?”

    “说来你可能不相信,安归来。”

    这可真是自作孽,不可活了。

    安归来是谁?

    有点久远了,我们来回忆一下。

    河间侯季铮的长女季婉晴,一代女中豪杰,极具魄力,果敢聪慧,明明是爱着王轻侯的,后来是怎么成为了王轻侯嫂嫂的这件事,我们大体都知道,实在难以启齿得很。

    而安归来,瀚平城的公子,安家独子,正是季婉晴的表哥。

    与季婉晴青梅竹马十几年,被王轻侯横刀夺爱不说,夺了他还不要了,硬塞给了他哥哥王启尧,然后自个儿继续风流快活去了。季婉晴虽说得风光,是朔方城的夫人,但跟活守寡也没什么两样了。

    虽然季婉晴自己可能没什么怨念和报复心理,但安归来却心疼旧时恋人。

    好好的姑娘,好好的青梅,落得这般田地,安归来一直是有恨的,这一点,从他还在凤台城的那时候,对王轻侯的态度就看得出来。

    最重要的是,安归来虽也是漂漂亮亮干干净净的邻家初恋般的少年郎,但他对王轻侯非常了解——最了解你的永远是心心念念记挂着你的敌人——加之他瀚平城公子的身份,又与长公主曾经一起南下治水患,相处颇久,时有长聊,交情不错。

    再加上殷安本就是个独特的长公主,她虽有着王族中人的高贵不可亵渎,但却也从未盛气凌人不可一世过,相反她在保持着王族的风度和尊严的同时,也能与任何人都产生一种怪异的亲近感,不会让人觉得她高不可攀,只会在内心由衷尊重。

    安归来这样同样出自侯门深户里的少年,深知殷安身上的这种禀性何其难得,对于殷安这样的自然喜欢,不然,当初在凤台城时,他怎么会在王轻侯府上老老实实认认真真地教殷安做油伞?

    于是,几乎很难想象,他不会被长公主策反。

    是的,安归来,已然被长公主殷安,策反。

    殷安放下了殷朝的一切事务,交给放心的大臣打理,自己只带了牧嵬在身侧,没有再告之任何其他人,千里加急,低调谨慎地赶到了瀚平城,在一家制油伞的伞铺子里找到了安归来。

    撑开的满室的油伞,各自绘着不同的图案,有花鸟有山水,安归来安安静静地坐当中,执着笔,低着头,长长的睫毛承着透进来的缕缕阳光,依旧是个白白净净的少年郎。

    “安公子。”殷安站在撑开的伞群里,笑着跟他打招呼。

    “殿下!”安归来大惊,手一抖,好好的一朵牡丹白画了许久。

    “好久不见。”

    “殿下你怎么来了?”安归来眼角眉梢都飞着些笑意。

    “小点声,我悄悄来的。”殷安走过去,看了看他伞面画毁了的牡丹,道:“制伞呢我不如你,这画画嘛,你好像不如我,我来帮你补救一下?”

    “好啊,给。”安归来笑呵呵的,将画笔递给殷安。

    殷安坐下,提着笔,沾着色,细细勾回来描过去,将那画错的一笔硬生生地绘成了国色天香:“这花看着跟有感情似的,你在睹物思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