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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昌候于滇关拥兵自重的消息,不到一刻钟袭卷整个京城,百姓们眼见大批官兵拥入城内,将永昌候府由里到外团团包抄,无不吓得纷纷闪躲。
永昌侯府一众下人,被撞门涌入的官兵吓得瑟瑟发抖,如惊弓之鸟。
轮椅上的袁枫目光冷凛,淡定的听着大理寺卿宣读旨意,他不相信父亲母亲造反,绝无可能之事。
然,圣上旨意已下,无不是圈禁挟持他与妹妹,以此要挟父亲班师回朝领罪。
如果,父亲母亲回朝,无论是与不是,以当下的形势而言,已然是说不清楚。
袁枫努力克制内心的波动,让人看不出他心里的真实想法。
大理寺卿宣完降罪旨意,目光幽深的看了眼袁枫。
“世子,接旨吧。”
许是听见大理寺卿仍称呼袁枫为[世子],一同前来的五城兵马司指挥使,极具嘲讽地嗤笑一记。
行骨握着主子轮椅把手的手,紧得青筋突起,目光愤恨地瞪着指军使,同样换来指挥使嘲讽至极的鄙夷神色。
五十来岁的五城兵马司指挥使,双手抱胸姿态傲慢,凉薄地环视一朝落败的永昌侯府。
袁枫默默闭上怨愤的双眼,艰难的启齿,“臣~”
他不想接,这道旨若是接了,无不是证明他们永昌侯府逆反。
然,大理寺卿已然将圣旨放到他的手上。
袁枫手指慢慢捏紧了放在手里的圣旨,半晌恍然,语气沉重。
“臣,接旨。”
大理寺卿眸底闪过一丝同情,又被无奈压了下去。
指挥使跟随大理寺卿转身离去之时,好不威风地向手底下的人,道“守好了。”
“是。”
官兵们大声吆喝府内下人,逐个清点候府人数,好似深怕有那漏网之鱼。
府内奴仆皆知,如今他们是罪臣家的下人,等待他们的将是死罪,个个吓得惊慌失措。
袁枫无力望着满府的哄乱,内心无数遍问自己,父亲难道——?!
这时,一名官兵朝这边看来,好似想将行骨与府内下人一起关起来。
可对上行骨那张清冷的面容,知道这家伙是个硬骨头,想想还是算了。
“世子——。”
行骨刚出口的话,被袁枫抬手打断,“回书房。”
“是。”
“哥哥!”
在内院听闻消息的袁姝,慌张的小跑而来。
“哥哥,家里这是怎么了?”
袁枫眼瞧妹妹惊慌煞白的小脸,心疼地伸手握住她的柔荑,“别怕。”
袁姝注意到满府的混乱,不由得蹙起眉头,“哥哥,是不是父亲出什么事了?”
袁枫嘴角微笑,即便此时心头再乱,也不愿妹妹为此事担惊受怕。
未待她再说话,袁枫看了眼她身后的丫鬟小佩,“带姑娘回院里,无事别出来。”
“是,世子。”
袁姝咬了咬唇,竭力按捺下心头的焦虑,知道兄长不说,她问再多也无用。
以当下情势来看,怕真是与滇关的父亲有关。
明明父亲母亲即将班师回朝述职,明明父亲母亲为朝廷打了胜仗,立下战功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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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左相李府也发生了几件让人脑壳疼的事,懿祥阁,堂厅。
李婉默默地看了看排排跪在面前的,秋生、铭丰、铭然,再看了看身旁一脸正色的李怀江。
三个小伙子,最大的秋生已有十七岁,最小的铭然也有十二岁,向来最有分寸的铭丰,亦是满脸痛红地耷拉着脑袋。
原来,昨个如海书院旬假,三个小伙子与书院交好的学子相约吃酒,实则那几个学子李家都是知根知底的,面上也是同意自家哥儿与他们往来。
坏就坏在,昨个夜里三个小伙子都没回府。
早上酒醒的秋生是在某间攀楼瓦舍姑娘身边睁眼,险些没把小伙子吓背过气去,麻溜滚下榻,套上外衣,趁那姑娘不备赶紧跑路。
然,秋生两只鞋子都还没来得及套上,房门就被人撞开了,紧接着一个麻袋套入,又被人敲晕了。
秋生到现在都没想明白,自己是怎么回的府,以及昨个夜里酒醉后发生了什么?
自从来到叔婶身边,他亦是随着兄长们日日晨起习武,武艺虽比不过上头的兄长小叔,但也不至于醉酒后怎么爬到楚楼姑娘榻上都不知。
十五岁的铭丰好不到哪去,大清早是被耳边传来叫喊的嗡嗡声吵醒,殊知睁开眼,便看见自己居然在某间光线昏暗的赌坊里。
而他,则是趴在人家赌房的桌上睡了一宿,周边赌桌上围满了赌博的人,叫喊声,欢笑声,摇骰声,震得他脑子嗡嗡的。
最后,两名粗壮的大汉硬架着他,说他昨个夜里在赌场输了一千八百两。
神马一千八百两,他长这么大,都没见过一千八百两长什么样。
同样,那两名壮汉完全没给铭丰辩驳的机会,咔嚓把他给敲晕,再度睁眼就在府里了。
小铭然的经历最为惊恐,小家伙到现在都觉得,活着好可怕。
他是在城南某间常年失修的善堂醒来,扑鼻的血腥味,好险没让小家伙以为仍在梦中。
直到他看清身旁躺倒几具血液流干的尸首,瞧他们身上褴褛的扮相,该是流窜市井的乞丐,而他手里握着把沾满血渍的匕首。
吓得他白眼一翻,对,没错,他是自己昏死过去的。
铭然平日里习武,最爱躲懒,学到的架式顶天只能防身,更别提自己杀人了。
实则,他们昨个夜里被有心人下套,李怀江全程都知晓,亦是李怀江吩咐哥几个身边的暗卫,在暗中盯着那些人的动作,好让哥儿几个自己醒来,见证社会的毒打。
在对方人手出动以前,再将他们带回府。
“爹,娘,秋生真的没有碰那里的姑娘。”
秋生保证,昨晚他醉得不省人事,肯定做不来什么出格的事。
李怀江凉凉地睨了他一眼,接着将视线落在铭丰的身上。
铭丰身子一抖,“大伯,铭丰自小熟读圣贤书,自知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李怀江闻言哼笑,不语。
最后,目光落在神情恍惚的铭然身上。
铭然身子抖得更甚,“大,大,大伯,然哥儿没有。”
他连看大厨房里的下人杀鸡都害怕,他怎么会去杀人呢?
李怀江当然清楚他们三个昨晚啥也没干,若不是身边常年跟着暗卫,当下他们该跪的不是在这里,而是在顺天府尹跟前了。
“昨夜的教训,我希望你们都有数,作为老李家男儿,如果连这点子范人之心也无,倒不如趁早到庄子上,刨红薯途日且罢,日后何以立足在官场之上,撑起你们苦读多年搛回来的官服?”
三个哥儿同时打了个激灵,秋生年岁最长,自然首当其冲作表率。
“爹教训的是,秋生与弟兄们日后定当醒得,绝不会再给爹、娘徒添负担。”
铭丰与铭然哥俩,连连点头附和,各种保证云云,铭然就差竖起三根手指头立誓。
李怀江抿着嘴角,继续佯装严父的角色,“滚回你们院里,下晌每人交出一份千文检讨。”
“是的,爹。”
“是,大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