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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灯古佛伴余生,自此不问世间尘,自此不问,不问世间尘。”男子闭上双眼,但脸上却在不经意之间扭曲了起来,尽显痛苦之色。
“长老,我这是不是做错了?”看着男子,那来传话的僧人有些纠结,他本来以为这不过传话,能有什么关系?但看男子这样,倒是觉得自己可能在不经意间戳到了人的心头痛点。
“阿弥陀佛,这是墨施主的劫难,不是你的错,你先下去吧。”老僧抬头念了一句佛号,满脸慈悲地注视着男子。
“老衲不想劝你做什么,我只想告诉施主你,听听自己的心,千万别让自己后悔,阿弥陀佛!”老僧轻叹一口气,轻轻捻着手里的佛珠,一边念诵着经文,与那中年僧人并肩走出大殿。
“青衫裹身负逍遥,负逍遥啊!”男子闭上双目,眼角滑落一粒泪珠,泪珠落下,撞在地上,碎成万千细丝,如绵绵秋雨,亦如绵绵伤心。
“本来我还只是在怀疑,没想到还真是你,墨青衫!”一道身影踏进门里,将漫天的阳光给遮蔽住了,只将一丛阴影投射到了墨青衫的身上。
“我再见你的时候,你已牵别人的手。”墨青衫似乎是没有听见一般,只是仰着头跪在佛前,嘴里默默念叨着什么。
一时间大殿之中一片死寂,两人都是默默地站在那儿,谁也没有开口说一句话,似乎都是在等对方开口。
“此世未见红尘身。”半晌,抬头看佛的墨青衫口中忽而流出了一句言语,只是声音很小,甚至吐字也是十分模糊。
“你说什么?”秦雪纯皱了皱眉,她实在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只是隐隐约约听见了红尘两个字。
“情伤之后此世浑!相依白首还未见,怎叫情思愁煞人?”
一粒猩红如血的泪珠从墨青衫眼角滑落,流过脸庞,但是却没有留下一点一滴地水迹,似乎那血滴无法被沾染一般。
只是那滴血泪滑落,却没有如同此前的泪水一般跌落在地面上摔得粉碎,而是在距离地面很近的时候就消失不见了。
而秦雪纯眼见着,一缕又一缕发丝从墨青衫头上落下,似乎有着无形的手在替他剃度一般,而那发丝每落下一缕,他的表情就越加祥和。
“阿弥陀佛,三千烦恼尽断,此后清净如佛,这是佛断青丝啊!”不知何时,那老僧重新回到了这大雄宝殿之中,看着眼前的异色,不禁闭上双眼低叹了一声。
“见过大师,这佛断青丝又是什么意思?”秦雪纯眼见着一幕幕惊奇的事件发生,早就已经是满肚子疑惑,此时看那老和尚走了进来,又似乎对此有些了解,当下也是向着老僧行了个礼,出言提问。
“施主免礼免礼,我就直说吧!”老僧伸出手,虚虚扶了一下,示意她站起来,接着说道。“这也是老和尚我偶尔听说的,传说有大贤者在世俗中开悟入佛,会有发丝自断,为其剃度,也有人说是佛陀渡人,出手为其剃度,只是凡夫俗子见不得,只以为凭空落发,但公认的一点是,这佛断青丝,断的是与尘世间的联系,一头青丝落尽,此身不复尘心,永世供奉佛祖,青灯古佛为伴。”
听到这,她的内心不禁有些震动,那不就是说只要眼前人的发丝落尽,就一入佛门不回头?
“这,这。”她有些说不出话来,不过感情浓淡,眼见一个曾经和自己十分亲密的人,遁入空门,从此和自己形同陌路,任谁心中都是会有些丝丝的异样。
“情伤,情伤?莫非他喜欢上别人?然后又被拒绝了?”
秦雪纯的心有些乱了,这自己才走了几个月,竟然,竟然,她仿佛觉得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抢走了一般,心里很是有些不舒服。
“咳。”老僧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秦雪纯的声音虽然小,但他还是听见了,对于这番话他简直不知道说啥。
发丝落下的速度越来越快,墨青衫的表情也越来越祥和,甚至双手还结成了禅定印,一颦一笑之间,隐隐带上了些许禅意。
最后一丝发丝落下,墨青衫也终于是睁开了双眼,眼中满是慈悲祥和,原本就身穿僧衣的他,现在简直就是一位修行多年的僧侣一般,宝相**。
“阿弥陀佛,施主来意贫僧已是知晓,只是,还请施主珍重身边人,请回吧!”那声音平淡无比,还带着丝丝温和,让人听着很是舒服,但是秦雪纯却从其中听出了几分疏远。
“你?你都知道了?”秦雪纯很是惊讶,自己的这些事,可从来没有告诉他,那他又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阿弥陀佛,秦施主,奶茶店里,清风推门,可还有印象?”墨青衫终于是回过头来,满眼慈悲地看着眼前的女孩,但是眼底却是没有丝毫波动。
“那,那是你?”秦雪纯恍然大悟,她响起了之前在奶茶店里些许怪异,以及自己那时候的异常,想必是二人的心绪在那时有了些许共鸣。
墨青衫微微一笑,接着说道:“既然已有眼前人,不防好好珍重,何苦来寻我,回去吧!贫僧一心向佛,有阅尽天下经文之大宏愿。”
秦雪纯张了张口,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闭上了嘴,深深地看了墨青衫一眼,一言不发地回过头,大步地向着远处走去。
“师弟?你就真的没有挂念了?”老僧一脸狐疑地看着眼前清净如佛陀一般的墨青衫,毕竟之前那浑身怨念和痴狂都已经凝结成了实体,甚至有些隐隐成魔的趋势,这一下就抛尽烦恼,顿悟成佛,还是会惹人怀疑。
目送秦雪纯远去,他低下头,忽的叹了一口气,再抬起头的时候,眼中的清净慈悲尽数褪去,有的只是眷念:“大师,你觉得就算我愿意跟着她走,她会放弃现在的人,而选择我?恐怕可能性不大吧,与其让她在两人之间为难,不如让她以为我心向佛门,出家忘情,和那人开开心心的在一起。”
“我有想过极端,我有想过报复,我想弄死那个抢走了她的人,只是,只是,我实在不想看到她难过啊,呜呜呜呜呜!最爱她人是我,我又怎么舍得看到她难怪,呜呜呜呜呜呜!”话语未尽,墨青衫忽然眼角一红,压抑不住的情绪爆发出来,化作泪水流下。
“阿弥陀佛,痴儿啊,痴儿啊!”老僧无奈,只得闭目轻叹。
殿外,墙边,贴着墙角站立的女子呆住了,终究是默叹了一声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