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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看,这就是我们所处的天下。欧罗巴人行遍天下,已经将这个世界探索的七七八八,而且他们还来到了大明。未来,我们中土必将会和这些外来者有更多的接触。同时,我们也会走出去。届时,交流与冲突必不可免。可我们对这些外域又了解多少?想要介入当地冲突时,我们的抓手在哪里?”
左梦庚站在《坤舆万国全图》前,给侯恂、李邦华、瞿式耜、黄道周、张振秀等所有高层,讲述他的谋略。
徐光启、王徵等人也在,尤其是王徵,是左梦庚执行计划的一个重要部分。
《坤舆万国全图》其实在大致上,已经和未来精细准确的世界地图差不多了。也足以说明,欧罗巴人的开拓和探索成就是多么的伟大。
他的手落在欧洲和中东一带,道:“在这些地方,宗教的影响力是远远超过世俗政权的。未来我们涉足这些地方,要想和当地打交通,那么就不能了解当地的宗教文化。而且光了解还不行,那样就只能跟随着别人的思想起舞。我们要做的,就是在当地的宗教中植入我们的思想,利用我们改造过的宗教来施加影响力。这样,我们才能够更好地掺和到当地的事务当中,增加我们的影响力,攫取属于我们的利益。”
众人面面相觑,浑然没有想到,如今连大明都没有取代呢,左梦庚居然已经开始惦记万里之外的事情了。
更加惊人的是,他居然还要对人家的宗教动手脚。
能成功吗?
“欧罗巴的教义早已持续上千年,根深蒂固,深入人心,我们本与其肤色不同、语言不同、文化亦不同,中恒的构想恐怕难以成行。”
徐光启很谨慎,觉得他有些异想天开。
不过对于这个孙女婿的进取思想,他还是十分赞赏的。
他对西人的态度,也仅仅是认识到日后乱中华者必是这些金发碧眼之辈,想的是怎么防备。
可这个女婿,居然筹谋的是怎么打到对方的家里去,占据主动权。
只凭这个思维高度,徐光启就觉得,无论如何都要襄助一臂之力。
左梦庚呵呵一笑,道:“欧罗巴并非铁板一块,虽然教会高高在上。可是随着科学技术的进步,民众思想的解放,世俗政权与教会神学的冲突必然会逐渐加剧。我之前提过的马丁·路德等人的所作所为,已经造成了教会的初步分裂。各位恐怕还不知道,如今在欧罗巴,我常言的那个英吉利,就不被教会所承认,教义自成体系。未来随着世俗政权的逐步强大,欧罗巴的宗教领域必然会随之混乱,而这,就是我们的机会。大家都来解说教义嘛,能多争取到一个信徒、一个朋友,都是我们的助力。”
众人听懂了。
左梦庚表面上说的是一个宗教问题,实际上弄的却是政治。
攻略一个宗教占据主导的地方,什么办法最管用?
当然是从宗教入手。
左梦庚看向徐光启、王徵等人。
“各位亦是教徒,是天主的子民。因此对于宗教事务,自然是有发言权的。将来如何向欧罗巴人解释我们认知的宗教、真正的宗教,还要靠各位用心。”
众人哭笑不得。
神踏马的真正的宗教。
谁来认证什么是真正的宗教?
以众人对左梦庚的了解,这位肯定会用枪炮好好地传达真理的。
不过对于左梦庚的谋划,众人惊愕过后,全都十分欣喜。
说到底,只要是正常人,就没有人喜欢被人打上门来。
被人砸门,哪有砸别人家门舒坦呢?
王徵已经从婚事上走出来了,绝口不再提和离的问题。
他原本只是被宗教洗脑的有些偏执了,结果被左梦庚一顿猛药,在做中国人还是天主的子民之间摇摆一番,还是选择了做中国人。
左梦庚有句话打破了他的防御。
“既然如来到了中国,变成了中国的如来。那么天主到了中国,也得变成中国的天主,他才是好的天主。如果他想成为最好的天主,那么就要遵从我们的思想重新传播回到欧罗巴才行。”
“华夏文明与西方文明相去甚远,贸然牵强附会,只怕适得其反。”
王徵算是东西兼容的人才,所以提出了一个难点,就怕左梦庚胡来闹出笑话。
左梦庚却只会笑他不懂政治。
“谁说东西方文明是完全不存在联系的?就以经书而论,其中记载,神见世间罪恶横行,因此天降洪水,以惩世人。唯独叫做诺亚的好人得到了神的提醒,建造了方舟,因此得以活命。而在我华夏历史上,面对滔天的洪水,有一位伟人却没有选择逃避,三过家门而不入,最终还万里河山以清明。你们说,这是不是同一时代的故事?我倒是觉着,经书的记载一定出现了偏差,人既然源自于神的创造,为何会人人从恶?那这是人的问题,还是神的问题?也许大禹才是神的化身,代替神来拯救了多灾多难的人世间。你们说,是吗?”
众人瞠目结舌,如同听天书一般。
诺亚方舟和大禹治水,也能联系到一起?
左梦庚只能说,多谢未来那丰富多彩的网络,更多离奇的言论都有呢。
可是当政治需要的时候,再离奇的言论也可以变成真实的。
至于故事该怎么圆,那就是专业人士的工作了。
“此乃我华夏彰显于世间之机遇,葵心公,拜托了。”
王徵木然。
我要不要答应?
我要不要也这么不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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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铺满琼玉,人间更胜仙境。
一支十数人的队伍艰难地行走在山林、旷野、雪原上,成为这片领域内唯一的生机。
地面上留下来的一串串脚印,又很快被飘落的雪花覆盖,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好了,就这里,都停下来……呼呼……歇一歇。”
领头的人掀开面罩,一边喘着粗气说话,一边率先坐了下来。
其他人更是东倒西歪,恨不得一动不动。
可他们是训练有素的队伍,立刻有人去了远方,爬上了一颗大树,开始向四周警戒。
其余的人纷纷脱下背包,从中拿出各种工具。
“王二才,你们小组去拾些柴火,不要走的太远,快去快回。”
几个人拿着工具,奔远处的树林去了。
“张敬,架锅,烧水,咱们吃点东西。”
一个小队的人各自分工协作,很快地,就在这个背风的小山坡背后弄好了家伙事。
垒好的灶里摆好柴禾,一个人从背包里掏出一个裹着厚厚棉套的铁盒,从里面倒出一些粘稠透明的液体,淋在了柴禾上。随后又拿出一张纸,递给旁边的人。
另一人拿出的,则是火折子。
可弄了半天,火折子也无法弄燃。来来回回换了好几个,总算是把火生起来了。
当锅里的雪化成水,开始往里面下土豆粉的时候,又陆陆续续地有好几个小队的人回来。
整个营地,最终聚拢了差不多一百多号人。
趁着做饭的机会,队长满辽召集大家伙开会。
“各小队汇报伤亡。”
“一小队,梁劲松牺牲。”
满辽鼻子一酸,拿笔记在纸上,问道:“梁劲松咋没的?”
一小队小队长关旭红着眼睛,努力不让自己难受。
“他受了寒,高烧不退。俺们想了许多办法,可还是没救过来。”
满辽探手捶了他一拳,强忍鼻子里的酸意,继续问道:“二小队呢?”
二小队队长谢守一还没开口,一个队员抢在了前面。
“队长,俺……俺受伤了。”
看着那人蜷缩在角落里,满辽赶紧问道:“伤哪儿了?”
那人嘿嘿一笑。
“俺尿急,找个地方撒尿。谁曾想那树洞里藏了个熊瞎子,被俺给惊醒了。好家伙,冲出来就要咬俺。还好俺激灵,滚的快,肩膀子让那畜生扒拉了一下。多亏大家伙一顿乱枪,把那畜生打死了。”
悲伤的气氛散去,众人不禁哄笑。
“许正,你那鸟儿还在不?没让熊瞎子咬了啊?这鸟儿要是没了,那就只能去紫禁城讨生活喽。”
众人再次哄笑,许正急赤白脸。
“滚你的蛋,老子当时啥都没管,就护着鸟儿呢。就寻思着,哪怕屁股让那畜生啃一口呢,这鸟儿可不能坏了。诶……老子衣服穿的厚,那畜生根本咬不动老子的屁股。”
饶是如此,大家伙还是能够看到,许正的军服,在屁股那个位置,已经棉絮飞舞,露出老大的一个口子。
谢守一这才道:“没啥大事,就是膀子脱臼了。已经帮他固定了,等回到营地,让军医治治就好了。”
满辽放下心来,继续统计。
三个小队,一共牺牲两人,受伤三人。
一小队的梁劲松高烧不退,没能救过来。三小队的郭小二掉进了冰窟窿,人都没找着。
对于他们这个连一级别的单位而言,两个战友的牺牲,已经是莫大的悲痛了。
满辽好不容易克制住了情绪,继续主持会议。
“咱们也出来有一个月了吧?都来说说,各自的情况。还有哪些不足和需要改进的地方,也都要说。回去之后啊,我会把报告提交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