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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端庄的你居然还有这样堕落的一面哪。”郝仁惊叹道，“不过我喜欢。”
他们两吃得满头大汗，没喝过酒的月华和郝仁都满脸通红。
“原来不好喝呢。”月华摇晃着瓶子撇着嘴，“还以为多好喝。”
郝仁笑着摸摸她的头，牵着她往商业街走去。
“对了，你之前不是有故事要和我说嘛？”
月华靠着他的肩膀，清凉夜风扬起女孩的一丝秀发，被郝仁吻在唇间。
“是个很长的故事呢，是我哥哥的故事。”
“你还有个哥哥呢。”
“嗯，12岁之前我一直待在美国，和我哥哥还有外公相依为命。”
“那伯父呢？”
“那时候他回国办案，总之是很复杂的往事，我也不清楚。我母亲在我7岁的时候生了重病，死在了手术台上。我甚至还记得那时候小小的我，不小心透过手术室的门看到我母亲喋血的尸体。她就那样安静地躺在手术台上，被单上的红色像是泼墨山水画。一旁的医生们都戴着厚重的口罩，沉默着从她身体里取出血淋淋的器官。可我当时却不知道害怕。”
“那……”郝仁被她平静而惊悚的陈述惊得不知如何是好。
“她死了，死在了那个远方的手术台上。在这之后我一直做噩梦。梦见我也被人捆绑在了手术台上，身边围着许许多的医生……或者说白色的魔鬼。他们的脸都看起来一模一样，他们的手指都是锋利的手术刀，像是剪刀手爱德华。我无法挣扎，只好看着他们把从我身体里取出我小小的心脏。”
郝仁将女孩深深搂进怀里，温柔地抚摸着她冰冷的手。
“我哥哥和我一起，失去了我们最爱的妈妈。我们一起恨着父亲，恨他居然在那么重要的日子离开了我们，甚至没有见我母亲最后一面。我们在外公家生活了整整4年，直到有一天，我遭遇了人生最可怕的事。”
“那是一个阴雨天，悲剧总是发生在阴雨天呢，就连我妈妈过世的那天也是。那一天的雨下的沉闷可怕，天空中还有闪烁的雷。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来到我们家说要躲个雨，虽然外公不在家可善良的哥哥还是同意了。我哥哥见我害怕打雷便说要和我捉迷藏。哥哥他很聪明，总是能很快找到我。所以那天我偷偷藏到了地下室的一个旧衣柜里。”
“那天我躲了很久，哥哥也没找到我。我听见外面不停地打着雷，害怕得想要跑出来。可就在这时，地下室的门被狠狠撞开了。”
罗月华停下脚步，身子止不住地颤抖。郝仁已经大概猜到是什么惨案了。他知道这件事绝对是月华心里的一道坎。他用温柔至极的动作将月华轻轻拥进怀里，将她的头按在自己胸口轻吻她的头顶。
“说出来，说出来就什么都过去了。不要害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以后也会一直在。”郝仁把语气尽可能地放的和缓。
“那个高高瘦瘦的男人，他一只手拖着我哥哥幼小的尸体，像是拎着一条死狗。另一只手提着一把剁骨刀。他走到地下室的正中间，把我哥哥扔到一个生满铁锈的操作台上，然后……”
月华紧紧抱住郝仁的腰，颤抖着声音大声哭泣出来。
“我当时完全吓呆了，我死命地咬住自己的手才忍着没有哭喊出来。我眼睁睁看着那个恶魔一般的男人冷酷地把我哥哥变成整整齐齐的一堆，哥哥的头摆在正对着我的方向，血腥扭曲的脸像是在地狱受苦的鬼。“郝仁心里隐隐一痛，月华竟然有这样可怕的经历，没有诱发精神疾病真是万幸。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言去安慰这个见过地狱的女孩，只好沉默着亲吻她的额头，将她抱得更紧一些。
“后来的记忆好像是一场梦，不，应该就是梦。我听见我的外公回来了，然后就被躲起来的那个男人一刀杀了。也拖进地下室里分解成一块块的。好让他装进包里。我因为极度恐惧晕了过去，做了个噩梦。我梦见我的哥哥和外公又被那个厉鬼一样的男人沉默着拼回了人的样子，而他自己的胸前破了一个洞，心脏拖着长长的血管吊在外面，还在缓缓跳着。”
“之后的事就不太清楚了，我醒过来的时候躺在医院的床上，旁边坐着我憔悴的父亲。”
“我恨他，我恨他，如果不是他走了。我母亲也不会死的那么凄凉。我哥哥和外公更不会死的那样惨烈。所以我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床头的花篮砸在他的脸上叫他滚出去。”
郝仁静静听着，月华也缓缓平复下来。
“后来他把我带回国内抚养，他没有再娶，偶尔能闲下来的时候还知道要带我去儿童乐园。我看见过他深夜里坐在沙发上摸着母亲和我哥哥的照片，烟灰缸里扎满了烟头。我感觉我原谅不了他了，可却也没办法继续恨他。所以我平时对他很冷淡，甚至跟他对着干。他也从来都是由着我，或者说没空管我。真是讽刺呢，作为警察的他保护了那么多人，却保护不了自己的家人。”
“还是继续说我哥哥吧，哥哥是一个非常有灵气的孩子。从小就学习非常好，非常的善良温柔，对我也非常非常好。说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也不为过。小的时候他感冒了，可不懂事的我非说要出去玩，高烧的他就带着我出去了。回来的时候他差点晕倒在家门前。”
“他是最爱我的哥哥啊，那么好的，那么优秀的哥哥，无辜的，可怜的哥哥，为什么要被那样杀死啊！！！”
罗月华几乎是咆哮出来的，她的状态突然变得非常不稳定。
“不过他并没有死，从那之后他一直陪在我身边，跟着我一起长大。哪里都有他的身影。”
郝仁虽然知道她只是抒发自己对哥哥追忆思念的情感，但还是莫名地觉得瘆得慌。
“他虽然长得高高瘦瘦的很有书卷气，却相貌平平；他幽默风趣彬彬有礼，爱好绘画又富有文采……这大概就是我哥哥长大后的样子吧。”
这不就是我么！拜托不要描述得这么简明扼要生动形象啊！我还好好活着而不是活在你心中啊！郝仁还是忍不住在心中吐了个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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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那晚看到他郝仁被打会哭成那样，完美重合月华哥哥形象的郝仁显然是勾起了她悲伤的回忆啊。
“你是把我当成你哥哥了。”郝仁轻声说。
“也不全是。如果是我哥哥的话，他的学习成绩肯定会是年级第一。礼貌的他也不会第一次见面就只会盯着女孩子的胸部看。”月华擦擦眼角，勉强笑了一笑，“但那次见到你就觉得遇到我要等的人了。爱上一个人，总是没什么理由的。”
他们静静地拥抱着，树影间的路灯投下昏黄的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