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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顾西缠绷带的时候，季辞还发现这人背后有一些伤痕。
大概有些岁月的样子，攀爬在少年结实的后背上，被掩盖在前面的淤青之下。
温凉的指腹落下，正好就覆盖在一道伤疤之上。
触感不平。
顾西身上的温度很高，让季辞像是被烫到了一样缩回了手，心脏处仿佛暂定了一下，随后跳得飞快。
有些不合时宜，但他脑海里浮现的却是‘心有余悸’这四个字。
他装作若无其事地把绷带缠好，打上一个漂亮的结，手法干净利索地让季辞自己都有些不相信，这是他第一次做这事儿。
“刚刚看到你身上有些伤，顾西同学你小时候很贪玩吧？”
弄好之后，季辞抽了一张湿纸巾，低着头擦拭着自己的手指，慢慢地将一些心慌意乱给驱赶掉。
闻言，顾西看了他一眼。
从沙发的角落又翻出一件短袖套上，少年走到冰箱那边拿了两瓶矿泉水，“贪玩？”
有些咬牙切齿的不屑。
递了一瓶水给季辞，顾西冷笑了一声，仰头吨吨吨喝了几口，舒了一口气之后才缓声开口：“老子小时候，可不止是贪玩调皮等词语能够形容的。”
“那你背后的伤……”
季辞话说出来之后才觉得有些不礼貌，于是半路止住了话头。
掀人伤口总归是不大好的事情。
此时当事人的内心就是，恨不得打自己两巴掌。
让你多嘴，上了药拿了书直接走就是了。
问东问西的，有peach？
好在顾西也没有生气，脸上的神情淡淡，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
“老子身上的伤……”
话说到一半，像季辞一样忽然止住了话头，垂眸之中唇畔的弧度沾染了几分自嘲。
再抬眼看过去，少年已经恢复了一如既往的不可一世，不耐烦的语气重新对着季辞，“管你屁事，问东问西的。”
是是是，不管他的事儿。
他要赶紧滚。
A4纸打印的资料在餐厅的桌上，季辞走过去拿起书就准备走，“那我就不接着打扰你了，早点休息啊顾西同学。”
“赶紧滚。”
话音落下，回应顾西的是大门的关闭声。
屋内瞬间就安静下来。
茶几上的快用完的药膏随意地扔在哪儿，旁边那瓶矿泉水也没有被人带走。
都有些孤零零的感觉。
和他一样。
-
两天之后是拿成绩单的日子，学校也顺便会讲一下暑假的一系列注意事项。
尤其是不能玩水。
期间班主任还拿出考完试某同学溺水住院的案例提醒全班的同学。
“大家一定要注意啊，放假了绝对不要去水库池塘游泳！每年都有很多学生溺水而亡，甚至还牵连别人。这天气热了，现在各家应该都装了空调，一定切记不要去水深的地方！
有条件的，抽空可以和家人去游泳馆，没条件的就在家里自来水冲冲，也不要在浴室里游泳，也是很危险的！
我也不知道前两天的案例是不是我们学校的，这孩子命大，但未必每个人都命大！balabala……”
坐在后面的季辞摸了摸鼻子，有些讪讪。
虽然同学们都不知道是谁，但这个某同学，让季辞还是觉得——丢人。
幸好季荣恒不愿意来给季辞开班会，直接去了高一给人季然长脸了。
人季然乖乖的，学习成绩又好，听话懂事不乱跑。就算不是亲生的，也比亲生的好！
季辞也无所谓，不来更好。
不然听了陈恒这些叨叨，这开着班会不会和他说什么，等出了学校门，不知道什么脏话都往外说呢。
注意安全的事项说的教室里的一些家长都有些犯困，季辞身侧同样没有家长过来的宋暄已经呼呼大睡。
“接下来念一下班级前二十的同学成绩，一会儿班长发了成绩单之后，大家就算放了暑假，可以回家！”
回家两个字直接把宋暄从睡梦中惊醒。
“可以走了吗！”
教室里头沉寂了片刻之后哄堂大笑。
宋暄也在这时候反应过来，讪讪地低下头。
讲台上的陈恒无奈地看了底下的人一眼，摇了摇头之后，唇角也有些憋不住笑意，“行了，都安静下来，接下来念一下成绩。第一名顾西，年级排名第一，第二名……第十一名季辞，年级排名第301。这里着重表扬一下季辞同学，进步非常大……”
后面夸奖的话季辞根本就没听。
他拿笔记下自己的名次。
301。
两个重点班一共有一百二十个人，大部分都是能进入前两百名的，季辞直接减去一百人，可见各班竞争还是蛮激烈的。
手中的笔漫无目的地划着，随后又划去那一百，写下了一个数字“1”。
三百个人呐。
差距还挺大的。
双目走空地乱想着，教室里面忽然哄闹起来。隔壁宋暄直接一个巴掌拍季辞肩上，“靠！季辞你这个叛徒，居然背着我偷偷学习！嘤嘤嘤，下次我们就不能相约最后一个考场了。”
季辞：“……”
还好他肩膀上没伤，就这小子的手劲，要是再往下一点点，他当场去世。
要是拍顾西身上，宋暄肯定当场去世！
“宋暄同学，人家季辞可没有偷偷背着我们学习，从你转班过来，他每天都在学习的好吧。”
班长偷懒，直接把各个小组的成绩单交给了小组长。薛萝小组长转过身，把成绩单放在两个人桌上，冲着宋暄摇了摇头。
“语文106，数学128，英语139……这特么是我的分数？！”宋暄不置信地看着上面的成绩，等扫到最上面的名字时，整个人都焉了，“薛萝同学，你为什么要把季辞同学的成绩单拿来打击我？嗷，为什么……”
这夸张做作的姿态成功让小组所有人都笑了，连季辞也没忍住，抬手拿起自己桌上那份，“那让我看看被打击到的人考得怎么样？”
这手还没有碰到红色的纸张，就直接被宋暄给抢走，嘴里哀嚎：“打击我一次就够了吧！”
“这种分数就打击到你了？那你还真是脆弱啊。”
熟悉又懒慢的语调掩盖住宋暄的哭丧，在季辞头顶上传来，带着几分漫不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