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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啊？”
尹含茉收敛起了脸上的表情，仰起头，淡淡的看向对方，说道：“六朝古都有一个寺庙。寺内有一座观音像与众不同，坐南面北，为一倒坐的观音菩萨像。在那座观音坐像左右，各有一副对联，是这样的：问菩萨为何倒坐？叹众生不肯回头。”
楚氰看着她，静静地听她说着。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尹含茉突然和他说起了故事来，但只要是她说，他就会听着。
“楚先生，你问我为什么，我也想问你为什么。我们其实都一样，我不肯回头，你又何尝肯回头？”
尹含茉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少女，看不懂一个男人眼里的侵略和占有。楚氰喜欢她，她看出来了，只不过一直装着不知道的样子，尽力躲开。
她的拒绝已经足够明显，只是面前的这个男人不愿意看清，仍旧苦苦纠缠罢了。
楚氰身体一颤，依旧安静的站在尹含茉的身前，不动声色。背光之中，她看不清这个男人此刻的表情为何。
“陆……他入院之后，白言靖有和你说过什么吗？”半晌之后，楚氰才叹了口气开口，在他的声音之中，满满都是忐忑。
“如果是有关于你和陆乔琛之间的，没有。”尹含茉没有问什么事，如果能够说，她应该早就知道了。而且，现在楚氰问起，那么也一定和他也有所关联。
面前的男人，明显松了口气。他缓了缓，才再度出声：“这件隐瞒着你的事情，你想知道吗？我可以将一切都告诉你。”
尹含茉没有丝毫犹豫地摇了摇头，神色淡然：“我想等乔琛苏醒之后，让他亲口告诉我。这件事情应该和我也有关系吧？既然是我们之间的事情，我并不想要听一个外人的转述。”
楚氰苦涩一笑，眼中的清亮渐渐渲染上太多的情绪，变得有些浑浊苍凉。他好不容易鼓起了勇气想要说出来，却不曾想，竟然会被人拒绝得如此毫不留情。
“如果，楚先生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尹含茉冲着楚氰挥了挥手，准备离开。如果不是突然遇见了楚氰，尹含茉现在就已经离开了。
“尹含茉，我喜欢你！”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楚氰站在她的身后，大喊出声。
“我知道。”尹含茉的脚步再次停顿了下来，可是，她却并没有回头：“可是，陆乔琛却是爱我。所以一直以来，我在你的眼睛里，看到的从来就只有占有。你因为喜欢我，所以想要占有。但是，陆乔琛爱我，所以为了让我能够活着，他可以毫不犹豫的用自己的身体挡住车，保护我。就为了让我活着，他傻乎乎的快要送掉了一条命！”
她的话语残忍而冷漠，并没有给楚氰发好人卡，因为完全就没有这个必要，她也不打算再给楚氰任何的机会和希望。
楚氰的眼都红了，眼中带着强烈的不甘：“他做的这些，我也能够做到！只是，他正好遇见罢了，如果当时是我站在他的位置之上，我也一样会这样做！”
“不一样，你们从来就不一样！”尹含茉突然转过头来，看着他显露出来的不甘心，唇角轻扬：“楚先生，乔琛他从来就不是正好遇见，他能够及时的推开我，是因为他一直守着我。所以，他才能在我遇见危险的第一时间，就出现在我身边。”
在一刻，尹含茉突然就想通了。是啊，当初陆乔琛说他只爱夏歆的时候，她信了，傻乎乎的难过着。甚至即便是之前不久，得知了那场订婚不过只是一纸合约，可她心里还是难免会有些在意。
可是，陆乔琛从分开之后，几乎每晚都在陪着她，只是她自己不知道罢了。甚至，他还用命护住了她。她怎么就不明白，在那个男人的心里，她是比他自己还要更重要的人呢？
“他一直守着你？他明明答应过我的，怎么可以不守承诺？”被尹含茉拒绝，还看着尹含茉在夸自己情敌，楚氰一时间有些承受不起，心绪完全崩了。
尹含茉闻言，眼中闪过一抹复杂，不过她却什么都没有问。
果然，陆乔琛如果爱她，又怎么会突然推开她，还要去和别人订婚？在这里面，果然是存在着什么隐情的。
尹含茉眼神闪烁着，虽然没有出声询问，可是在她的心里，却是忍不住的会想这些事情，会有所疑惑。
“楚先生，因为他爱我，所以可以舍弃一切，甚至牺牲自己的生命护着我。而我，也同样爱着他。如果，当时我和他的位置发生调换，我也会做出和他相同的举动。”尹含茉轻笑着，语气却是无比的坚决：“楚先生不是问我为什么如此执着吗？因为我也爱他！他同样是我愿意拿生命去保护的人！”
这番话，一字字一句句都是在往楚氰的心上扎刀。脑袋里，所有的声音都在炸响，似乎耳边也一直萦绕着尹含茉的话。
她爱着他，即便是陆乔琛一次又一次的伤害了她，她爱的人，也仍旧是他。
楚氰眼中的赤红更甚，脑中的喧嚣，让他的心根本就平复不下来。恼怒，不甘，失望等等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都快忘记，他究竟是为了什么前来。
“楚先生，你对我，或许连喜欢都算不上。你的不甘心，早已多过了喜欢。”尹含茉看着他，声音悠悠然。冰凉的声音，就像是一盆冷水突然浇下，将楚氰淋了个清醒。
“我是喜……”他急切的话语戛然而止，后面的话语堵在了喉咙里，怎么也出不来。
楚氰自嘲般的一笑，尹含茉说的很对，他的喜欢，都没那么重。如果，从来就没有陆乔琛，或者陪伴在陆乔琛身边的那个人，不是尹含茉的话，他现在说喜欢的人，或许就换了一个人。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他对陆乔琛的不甘心而起。一场因为不甘心的追逐，又能真有多少的感情呢？
真是可笑，连尹含茉都看的明白，怎么他到现在，才明白过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