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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腿迈步,也到了窗户边,远眺着城市上空,薄唇淡淡,“都见了谁?”
展北微蹙眉,怪就怪在这里,所有预料中的人,郁景庭都没见,“只见过三小姐,就今天。”
那么巧,郁景庭和太太出现在同一个咖啡馆,但没有任何交流,所以展北没多话。
三姐?
宫池奕双手放在西裤兜里,长身垂立许久。
“出去吧。”他低低的嗓音。
展北皱了一下眉,微抿唇,“继续跟郁景庭?”
男人背对办公室,思量片刻才点了一下头,几不可闻的“嗯”了一声。
展北走了两步,想起来又转过身,“汤家那边的事已经妥当了,不过黄淼最近想辞职。”
之前为了在黄老邪那儿立一个筹码,黄淼和桑赫出了点丑闻,本来无伤大雅,但平时黄淼也是个脸皮薄的人,自己提出辞职。
宫池奕侧过身,眉峰微动,“送她出去进修,合适了再让她回来继续工作。”
展北点了点头,“是。”又道:“政府对这块地很执着,估计这几天应酬不少,您一个人开车能应付过来?”
他只抽出一手摆了摆是,示意他可以出去了。
转手开了新闻,遥控放回桌面,他就站在窗户边,耳边听着这些天的各方面进展,目光已经越过窗棂远远的挑开去。
就在当晚,宫池奕再次赴约谈那块地的事。
依旧是上次跟他谈的男子,几次下来,依旧那么耐心,一见他就笑呵呵的起身迎来。
握了握手,笑着,“今晚是个好日子,我可是很用心啊宫先生!”
宫池奕薄唇略微勾了一下给予回应,迈步进入。
优雅落座之际,他面前已经多了一份不厚的文件。
男人眉峰微敛,淡然侧首,“换合同了?”
旁边的人咋唇呵呵一笑,“这是给宫先生备的一份礼。”说着把东西往他方向推了推,道:“内阁那边成了一个大项目,公家项目,收益给宫先生考虑了一份,您先看看?”
别人是赚钱后要上税,他却是倒过来被人塞钱,可见政方下了血本。
反过来讲,也可见那块地的重要性。
宫池奕低眉,修长的指尖略微翻动几许,算是承了这个情,眉峰轻挑,“如果没记错,这个项目是我在位时就压在韦廉那儿的了?”
那人依旧习惯“呵呵”一笑,“宫先生记得真清楚。”而后略微凑近,“所以说,这个项目长期收益如何,您应该最清楚,这买卖很划算!”
合上文件,男人深暗的眸子铺着淡淡的笑意,略微点头,“是不错。”
那人笑意越深,眼都不眨的等着他答复。
宫池奕略微倚回沙发,指尖儒雅的摇着酒杯,许久才侧首,略微举杯,“可以考虑。”
“哎呀!”那人一拍掌,“可算等来这句话,必须干一杯!”
谈得愉快,玩乐自然也不能落下,对方照顾得很周到,每一位助兴的女孩都是精挑细选。
宫池奕倚在那头,抬眼看过去,只淡淡的挑了一下眉,看起来兴趣不大,但也没有扫兴的直接拒绝。
*
吻安作为政方代表人,连续两天跟东里谈项目的事,以最快的速度敲定下初步细节。
期间时常会留意手机,看会不会有郁景庭的来电,但一直没有。
项目正式签约仪式选在周三,就在内阁,她的临时办公室,除了内阁指定的独家媒体外,严禁任何人转载报道。
这是她的要求。
“不属于公开招标,也并非正规竞争性谈判,还是低调些好。”她对韦廉是这样说的。
除了行政总长外,韦廉自然也在签约仪式当场,看着她和东里交换签字、握手、合影,一切顺利。
隔天便会是独家报道:“首辅候选人顾吻安低调完成超过八位数跨国项目,为竞选再作奠基。”
从办公室离开,行政总长陪同顾吻安亲自送东里离开。
门口,吻安很公事腔调的跟东里握了个手,“合作愉快!”
一旁的人想再拍照,吻安略微侧首,抬手制止了。
摄影见她不愿让拍,脑袋略微从摄影机移开,看了一眼旁边的总长,总长也笑了笑,顺着她的意思。
送走东里之后,吻安看似不经意的扫了一眼摄影师,刚才他扛着摄影机看不清,这会儿看过去,能见到他右眼眉上方一条隐约的疤痕。
吻安冲他笑了笑,态度温和,“辛苦。”
摄影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受宠若惊的微微欠身,毕竟,没有哪个高高在上的人会注意到一个小摄影。
事实证明,吻安不仅注意到了他,还对他上心了。
男子在夜晚加班后,回家路上买了个饼正啃着,抬眼不经意的看到了及不远处女人一身利落西装裙侧身等着,咽了咽东西,赶忙擦嘴。
吻安侧过首,见了男子,柔唇略微弯了弯,从倚着车身起身走过来,冲男子伸了手,“幸会。”
男子没好意思伸手,“顾、顾小姐……”
她浅淡一笑,“我也和摄影机打交道,交个朋友?”
男子没有来的紧张,“……顾小姐,我刚入行。”
吻安笑了笑,“知道,刚从局子里出来不久,第一份工作,还没转正?”
男子愣着。
她继续道,“你放心,我替你保密,但希望你帮我做件事。”
“什、什么事?”男子拧眉,又看了她,“您为什么会找我?”
吻安略微低眉,精致的皮鞋跟轻轻敲着地面,看了他,“可能是因为你也姓顾,而且不巧和我怀念之人名字很像?顾南。”
男子咽了咽紧张,“顾小姐,我能犯事,不想再进去一次。”
她会心的笑了笑,折回去取了个包裹,和一个盒子,“不违法,放心。看了就知道你要做什么,如果你出事,我负责你的下半辈子。”
然后颔首,“里边有我号码,同号邮箱联系。”
说完,吻安指了指下边的盒子,淡笑,“送你的工作服。”小小的揶揄:“宫先生同款!”
说完拍了拍他的肩,转身往车上走,“平时遇到我装作不认识就好。”
车子往前开,吻安还能从后视镜里看到一直站在那儿的顾南。
车里的电话响起,她才收回视线,伸手拿了手机看了一眼,因为地方偏僻而缓慢的车速索性归零,停在路边。
接通之际,吻安弯起眉眼浅笑,“威廉先生?”
威廉那头很吵,看起来身处狂欢中,“顾小姐,过来一起散散心?”
她看了一眼时间,并无太多迟疑,清雅一声,“好啊。”
挂了电话,她的表情就没那么轻松了,低眉看了看几天穿的裙子,早知道就穿长裤出来了。
车子再次启动,朝着老地方驶去。
韦廉今天心情极好,情绪高涨,连眉梢都是扬着的,见到吻安更是眼神清亮,“可算到了!今儿你可是主角,来来来……”
吻安手里握着包,被韦廉半揽着往里走。
包厢里光线还可以,一进去便见了分散各处、形态不一候着的男模。
她眼角跳了跳,对着韦廉却也只状似羞怯的一笑,“威廉先生,英美男model的型号,恐怕不是我吃得消的吧?”
韦廉一听她这话,顿时“哈哈”一笑,“果然是名扬在外的顾小姐啊!”
谁不知道她对男人的渴求,但凡哪个妙的都要撩上一遭?
“过奖!”吻安只是莞尔,走到沙发边坐下,微微松了一口气。
韦廉倒了酒,一杯递给了她,作势和她碰杯。
吻安接过来却顺手指了指不远处倚在墙边的男子,“他也是您找来的?”
韦廉的注意力从她酒杯挪开,往那头看去,而后笑着,“看上了?”
吻安笑而不语,冲那个男子招了招手。
韦廉小声在她旁边道:“今晚没什么正事,挑完了顾小姐可以自己去放松,也可以到隔壁打个招呼。”
隔壁?
吻安侧首看了他。
韦廉道:“东里先生还有其他几位在隔壁庆祝。”
是么?她心中微动,既然东里在隔壁,那就不用太担心了。
微微深呼吸,抬眸,男子已经到她跟前,嘴角一抹似是而非的弧度,很自然的坐到她身边。
吻安转过头,近距离看他,终于确定就是他,笑了笑,把手里的酒杯递给他,示意他喝掉。
韦廉的视线随着吻安的动作,把目光放在酒杯上,又放在那个男子脸上。
男子舌尖抵了抵唇畔,还是仰头喝了。
吻安转过头,笑着看了韦廉,“就他了!”
韦廉张了张嘴,“顾小姐真是爽快。”
她一笑,一手拿了包,直接挽了男子的手臂,又转过身,“我去隔壁打个招呼,威廉先生也一起?”
韦廉点头,“是该过去碰一杯。”
出门的时候,韦廉看了一眼跟在吻安身后的男子,然后才对她道:“玩的时候注意分寸啊,明天下午还有会要开,估计竞选事宜会加快进程,总长对面的办公室已经在腾了,非你莫属。”
吻安浅笑,“您提点有方。”
韦廉拍了拍她,“越来越会说话了!”
隔壁包房关着门,韦廉敲了一下直接推进去。
吻安转头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男子,微顿脚步,“你在门口等着吧。”
说完话,她已经迈步进入包房,光线比刚来的地方要好,一眼几乎能把在场的人看个遍。
正因为这样,吻安的视线在某个淡然沉默的男人身上顿了顿。
带着意外。
郁景庭身着银灰色衬衫,安静的坐在位子上,骨子里的淡漠和这种声色场所有些格格不入,可看起来又悠然自在。
她想不出他出现在这里的理由。
简单的寒暄了一圈,吻安已经喝了两杯。
到了他面前,他先跟她碰了一下杯,在她准备把酒喝了的时候郁景庭抬手挡了挡她的杯子,没说话,但是帮她把酒喝了。
只是一个小动作,别人许是留意不到的。
但她打招呼离开时,余光里的郁景庭也随手拿了一旁的外套搭在臂弯,转身跟旁边的男子低语两句,握了握手,就从位子走了出来。
正好她出门没几步,他从身后跟上来,声音淡淡的,“开车了么?”
吻安礼节性的看了他,点头。
郁景庭已经看到了她身边走着的男子,淡声:“代驾?”
她抿唇,脚步停下来,试着想怎么介绍,旁边的人已经开了口,冲郁景庭伸手,“Sizal,别人大多称我席少。”
郁景庭依旧没多少变化的神色,握了握手,“郁景庭。”
谁也没有往深了介绍身份,所以到了门口,上车前,吻安看了郁景庭,“稍等。”
然后把席少带到她的车子便,眉眼微仰,“你会说中文?”
上一次在墨尔本遇到他可没说过。
席少笑了笑,“一点点!”
她勾了勾嘴角,把车钥匙给了他,“没想到你还做这种生意,真是够巧?”
上一次跟余歌出去游玩,在街头遇到他,他还是摄影爱好者,跟她谈了好一会儿,这一次,竟然是这种身份。
席少摸了摸鼻尖,“是挺巧。”
她也不说破,颔首道:“你替我喝的酒有点问题,开车自己出去解决吧,完事打我电话。”
席少愣了愣。
“有问题?”吻安侧首。
他才耸了耸肩,“Nope。”
然后看着他往郁景庭那儿走,席少才略微深呼吸,他当然知道酒里有料,正亲身体会着,只是她刚刚竟然没跟他说。
郁景庭靠在他的越野车上,直到她走近才恢复绅士的站姿。
“一起用个夜宵?”他淡淡的语调。
吻安不想浪费时间,已经上了他的车,地方他选。
车子刚启动,她眉心轻蹙,转头看了他,“宫池鸢的案子还没结束?”
郁景庭看了她一眼,这么问,大概是知道他和宫池鸢走得近了。
也点了一下头,“结束了。”
“所以,请问你跟她现在的关系是?”吻安紧接着的声音目光依旧在他侧脸。
郁景庭似是淡淡的笑了一下,“如果你是以不一样的身份问我这话总问题,我会很高兴。”
车子在街边停下,旁边就是餐厅。
只听他素来淡淡的语调,“我对勾心斗角没兴趣,说了不会对宫池奕怎么样,你可以放心。”
进了餐厅,郁景庭点了几样清淡的夜宵,看了她,“住的远么?”
吻安看了时间,语调清雅,“不用你送,席少接我。”
郁景庭目光淡淡看过来,“在哪认识的?”
也许是席少今晚的打扮着实透着一股子揽客的味道,他才会那么看她。
她笑了笑,“我在郁少心里的形象就那样,还用问?”
郁景庭看着她,眉宇的淡漠间多了几分不悦,最终也只是抿唇,“吃完我送你。”
吻安不想争辩,索性没说话。
之后也没怎么吃东西,只等着席少打电话过来。
但是等了好久没听到电话,她只好拿了手机,刚按亮屏幕,一眼看到了宫池奕的短讯。
一看时间,距离他发短讯都过去半个多小时了,柔眉一蹙,给他回信息。
发到一半,那边干脆打电话过来了。
她抿了抿唇,放到耳边,“喂?”
“很忙?”宫池奕低沉的嗓音。
吻安声音不大,“还好……有事?”
一这么问,彼此之间就会多处陌生的因子,所以电话那头的男人沉默片刻。
一会儿,才听他问:“今晚回来么?”
她显示顿了一下,反应过来他问的意思,看了看郁景庭,又想到还有个席少,今晚肯定是过不去的。
但是她还没说话,他低低的声音:“地址,我去接你。”
“别。”她快速脱口而出,“……我是说,你不方便到处走。”
可他说:“现在是夜晚。”而后颇有意味的调子,“夜深总是好办事?”
这里边,吻安没听出什么邪肆的味道,反而让她狐疑的蹙了眉,“你在哪?”
他是不是知道她跟谁在一起,在哪?
听筒里,他的嗓音坦然,“家里。”
吻安略微放下心,才道:“我一会儿自己过去,不用接。”
却听到了背景音里的关门声,他沉沉的音调:“已经出门了。”
没办法,她只能把地址告诉他。
挂掉电话,看了郁景庭,“我先走了。”
郁景庭只是淡淡的点头,“送你出去?”
吻安摇头,已经拿了包,又给席少打个电话,不知道他是不是还在解决棘手的事,没接,只好发短信过去。
她出去时,郁景庭坐在桌边,目光淡淡的随着她远去,一直到她走出酒店门口,侧首看着窗户外。
吻安是到对面等宫池奕的。
车子一到,她就知道是他,没浪费多一分钟,弯腰钻进车里。
车内昏暗,她转头看了一眼他的神色。
模糊不清。
“安全带。”男人沉声提醒。
她这才系好,转而浅笑,看他,“怎么忽然非要我过去?”
男人专注开车,视线没有转移,只薄唇微动,“很忙?”
吻安抿唇,只说:“刚见了韦廉,天时地利,项目签的太顺利,作为功臣,不得不接受他别样的奖励,所以……”
宫池奕终于转过视线看了她一眼。
但是直到车子停在寂静的院子里,他才冷不丁开口,“下午回了一趟大院,正好碰到三姐。”
她皱起眉,一提到宫池鸢,她现在只能想到郁景庭。
所以本能的扭头看了他,却只是问:“怎么了?”
车门“咔哒”打开,但他没有立即下去,车内灯光昏暗,搭在他侧脸,整个棱角显得深邃莫测。
吻安甚至抿了唇,就差一点说出跟郁景庭见了面,但什么都没谈。
可他却一句:“过几天她生日,不知道备个什么礼物。”
她眨了眨眼,宫池奕下车去,走到她那一侧替她开门。
吻安下车去,站在他面前,看了会儿他的表情,探究着有没有不对劲。
见她这么盯着,男人略微倾身,长臂撑在车顶,看着臂弯里圈着的女人。
终于,他低醇的沉声,“知道今天什么日子么?”
吻安懵然摇了摇头,实在想不出来。
被他盯得心里发毛,只能攀了他的手臂,垫脚轻轻吻了一下他下巴。
结果他依旧盯着她,而后几不可闻的叹息,扣着她的脑袋继续加深这个吻,“没良心的!”
因为吻安着实没想起来,所以乖乖受着他的指责。
缠着吻着,他才把她带进了屋里,没有特别的纠缠,薄唇啄了啄,“饿了?”
吻安朦胧的仰脸,不明所以,听他沉声,“不饿你去吃什么夜宵?”
她心底猛地一紧,抬头看着他,他真的知道?
男人已然松开手臂,看起来又没什么介怀,沉声,“我去给你做点吃的,自己去洗个澡?”
吻安没说话,却忽然抓了他的手腕。
宫池奕侧身之际被拉住,又转过来看了她仰脸凝望他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