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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有听到车子离开的声音,说明他并没有出门,是不是皇室成员过来找他谈事情,就谈沈家的事?
他去谈怎么把沈家彻底毙了,反而不愿意和她说话,真是彻底忽视她姓沈的事实了?
管家大乔语重心长的看了她,“王妃先去休息吧?”
沈清漓摇头,很固执,也很坚定,“我等他。”
但是她在沙发上等到快睡过去就没有见到他回来。
大乔进来的时候,她蹙着眉抬头,“他是不是去了哪个院?”
如果他不想和她说话,一定不会回来这个院子,皇室那么多房子,他随便住,下人不敢二话。
“兴许还在忙。”
沈清漓听完却忍不住笑了一下,“您最了解他的,如果他真的在忙,就不会这样来劝我了。”
正因为云厉结束了谈话,早就走了,所以管家才会劝她去休息。
对此,管家叹了口气,站在一旁,几分欲言又止之后,还是开了口:“其实,王子心里的压力并不小,他对您也不是一点情意没有。”
“我听闻,我过来那天上一任管家是被王子亲自辞了的?”
但是大乔也知道,如果不是那个管家顶着,挨批评的就是王妃,对王妃的惩罚和对管家的惩罚可就不是一个等级了。
一个管家可以随便被扔出去,可是王妃出点什么事,外边必定一片风波。
沈清漓不说话。
这段时间,她依旧试着把他往好的方向想,就是因为那次他吼了她一句,阻止了她揽责任,她知道那是对她好。
可她终究是想得太乐观了。
这不,她连求情的机会都没有,为了不让她求情,他干脆都夜不归宿了?
大乔叹了口气,道:“目前,您父亲的局势已经很危险,但关于您,除了和那个大士的传闻之外,并没太多牵连,甚至您与大士的不苟传闻也逐渐落下了,您不会有多大的事……”
“如果我家里人都出事了,我一个人安然在皇室有什么意思?”她有些自嘲,“不出几天就能被骂成灰。”
伊斯媒体和民众的思想有时候真的令人可怕,迂腐起来能把人逼死。
她若独自安好,也许就成了扫把星。
不过,管家说的是实话,她之前私自找了别人想求情,结果一下子传成了她如何的不贞洁、不守妇道。
刚传出来的那两天,新闻之迅猛,几乎要把她吞没。
这两天,竟然真的缓下去了,那种态势来得快,去得也快。
管家听了她的话也很无奈,“大姨在皇室伺候国主这么多年,也伺候了王子这么些年,您听我的没错,安心一些,王子不可能真的不管您!”
沈清漓只是笑了笑,管她的人,危难时刻,就是这样躲着她的?
彼时,和官士骑马结束的云厉确实没有回到家里,连衣服都是让人拿过去换的,换完便乘车离开。
下属不知道他是有饭局,还是还有公事要谈,车子应要求去了会所。
云暮在会所已经等了挺长时间了。
等他一到,摆手让身边的人都下去了,也没倒酒,看起来是时间并不多,兄弟俩没时间叙旧。
“急事?”云暮英峻的五官从影绰的灯光里转过来,抬眸看了面无表情的人。
云厉褪了外套直接扔在一边,沉稳之下藏着锋利的烦躁,拿起一杯酒跟喝水似的倒下去,“嗯”了一声。
把酒杯放回去的同时,不知从哪摸出来的一张照片扔到云暮面前。
云暮扫了一眼照得不太规整的照片,穿着伊斯的朝服,一看就是个大士的级别。
看完照片,云暮剑削的眉峰轻轻挑起,“怎么个意思?”
“处理掉。”云厉依旧是惜字如金,抬手按着眉头,应该是来之前就喝过酒,结果一来又是一杯。
云暮舌尖顶着薄唇,抬手定着,“等会儿,我缓缓!”
数秒后,他才看向哥哥云厉,“这是不是……和王妃传不雅绯闻那位?”
虽然云暮这几年都忙着联合署、内阁、仓城到处跑,但是家里人周围的情况,他都是了解的。
看了云厉的表情,感觉自己是猜对了。
所以云暮挑了挑眉,“这种事,你是不是应该找顾城啊?我又不是杀手,我身手估计还没你好,你要谋划个什么,找我还可以,这个……”
“他没空!”云厉低低的打断,身手又打断倒酒。
云暮把他的动作阻止了。
随即想了想,也对,这时候顾城肯定忙着帮司暔大哥策划着上位事宜,玥玥姐身体又在康复期,最忙的就是他了。
“这个很急?”云暮又一次问。
大士和王妃的绯闻也就是这几天的事,这么着急压下去,是怕沈清漓受牵扯吧?
云暮看了看时间,“行!我想办法。”
反正人力他有的是,用不着自己出手。
虽然还有事,不过看到他兄长明显的一脸烦闷,云暮终究是没忍心直接走。
看了他,“沈家危急成这样,是逃不了了吧?”
主要也怪姓沈的不够聪明,做事也不谨慎,留了那么多把柄,要扭转哪那么容易?
看起来云厉很不想谈这些,薄唇紧紧抿着,一人到了一杯酒,碰了一下。
好半天,云厉总算问了一句:“爸把联合署的事都交给你了?”
云暮微挑眉,“还不算是,考验期!所以忙得脚不沾地,见完你立刻就得飞了。”
云厉点了点头。
正好两个人都有事,这个短暂的会面就此结束。
当晚,云厉没有回去住,甚至那几个晚上,他都没回去住。
第二天的中午,在外的云厉接到了寨子里的电话,管家打过来的,“王妃身子不适,您回来一趟吧?”
捏着电话,云厉脸上几乎没有表情,“告诉她,这些把戏只会浪费时间。”
管家蹙着眉。
很显然,王子把这个当成王妃的苦肉计,只想把他引回来的。
不过,大乔还真是不知道王妃到底难不难受,因为王妃只是这么跟她说了,其他的看不出来。
挂电话的时候,沈清漓就站在不远处了,“他怎么说?”
管家摇了摇头。
她脸色凉了凉,转身上楼了。
管家只得叹了口气,看着让人可怜和心疼。但是要让两个半点感情基础都没有的人恩恩爱爱,也的确难啊!
沈清漓一个人在卧室,肚子越来越痛,可她就那么忍着,盯着洗手台上的验孕棒,眼睛越来越酸。
她的确是心狠的,和自己打赌,他不会这么无情,哪怕不想理会她,至少会顾及小的。
艰难的出了卫生间,她亲自给他打电话。
但是那边始终都没接。
看,家里的座机他还会接,她的私人号码,他连看都不看吧?
心里的感觉,就像一片蒲草一点点死去,寒冷的感觉蔓延着。
她把电话打到客厅,管家接了,她直接道:“告诉他,我怀孕了,让他现在就回来!”
大乔狠狠愣了一下,“您怀孕了!”
她却自嘲的笑了一下。
也是她那么一笑,管家就知道她只是找了个借口,抿了抿唇,想要劝她别这么周折了,说不定,反而让王子反感。
奈何,大乔也心软,同为女人,同为伊斯不受待见的女性,她还是给云厉打了电话。
话也是照着说的。
果然,云厉脸色陡然都沉了,连声音都变得很冷,“还有多少把戏?”
管家没办法接话,皱着眉,隐约听着他像是在车上,或者路边,总之能听到车子的声音。
电话就这么挂了,管家都能听出来王子厌烦这种事,皱着眉在客厅里站了会儿,终于转身上楼。
沈清漓在卧室的床上,腹部时而痛,时而消停。
听到敲门声,她抬头让佣人进来。
大乔站在门口,略微抿唇,“您先休息吧,王子似乎很忙,何况,这种事就算他回来了,也一定大发雷霆。”
沈清漓蹙着眉,大发雷霆?
皇室不就是愿意让她传宗接代么?怎么还会不乐意她怀上?
“他说的?”她蹙眉看过去。
管家只说云厉不会回来,让她早点休息,养好精神比什么都重要。
沈清漓变得很安静。
她一直数着时间,那天竟然真的熬了过去。
到第二天醒来,她只知道,再下一天,沈家的命运就彻底有了定论,她也没了求情的机会。
沈清漓对他抱着最后的一点希望,甚至打算那天连觉都不睡,只要他回来,无论住在哪个院里,她都要过去等!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那种煎熬对来来说就是一分一秒等着被宣布死亡。
终于不知道几点,她看到了那辆轿车开进皇室住宅区,只是,没有开向她居住的方向。
意料之内的。
晚饭她没吃几口,脸上有着疲惫、有着心冷,“他准备住哪儿?”
管家大乔摇了摇头,“没收到吩咐,不知道王子一会儿还出去不出去,听国主那边的管家说,晚上皇室里有会议。”
不用想,晚上的会议,必然是关于明天一早对沈家的处置。
就这么几个小时了,他都不肯见她?
多狠的心?
从餐厅出来,她径直往轿车停住的院落走。
车子停在那儿,很显眼,左翼更是面无表情的候在门口,谁都知道左翼和云厉主仆是形影不离,左翼在,说明他也在。
可她刚靠近,左翼门神似的分开腿立在面前拦住了她,“您不能进去。”
“那就让他出来。”到这时,她已经不想顾及什么皇室礼节。
左翼蹙了蹙眉,抿着唇跟没听到一样。
沈清漓知道左翼只听他一个人的话,她硬闯是进不去的。
只坚定的看着他,“我就一直在这儿等!等到他出来见我为止!”
左翼自然不会给她任何回应。
而夜色降下来,皇室的秘密会议也该开始了,可是王子云厉的位置一直空着。
议事长看了看时间,微蹙眉,第二次转头看向皇室护卫,“王子到底什么时候来?”
之前护卫传了左翼的话说是王子刚赶回来,估计一时半会过不来。
但是过了会儿,左翼又给人回复:“王子身体不适,今晚会议不出席。”
这话让在场的人都愣愣的。
这么重要的事,他竟然不出席?
有人猜测说是“为了避嫌”,毕竟沈家的女儿是他的王妃,他参与最终的决定会议会有所偏心。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过来这么长时间中,云厉在任何一次会议中都没有为沈家说过半句话。
那晚会议的时间很长,而沈清漓在那座院子里,那个房子外站立的时间很久很久。
久得她只觉得全身都是冰冷的,双腿麻木。
左翼一直都没有动过,和她对站着,那种冷情,和他主人真是分毫不差。
管家大乔始终放心不下,眼看着都快凌晨了,终于过去几乎是求着沈清漓回去休息。
那个房间的灯一直亮着,管家看到她的时候,眼泪映着灯光,越发显得可怜。
“他怎么能这么冷的心?”她说话都有些模糊了。
大概那一刻,就是所谓的心死。
她终究是被管家大乔搀扶着回了住的地方,一言不发的上楼。
左翼依旧立在那儿,目光终究是动了动,看着被搀扶走的女人和管家离开视线,终于转身进了屋子。
然后将屋子里的灯关上。
而那个屋子里哪有人?甚至自始至终,只有左翼一个人开车过来。
关灯之后,左翼依旧站在门外,再一次过来请人,就只是面无表情的传话:“王子已经休息了!”
皇室里的人都知道云厉性子乖张、又冷又狠,轻易没人敢惹,而他的这个下属跟他一个脾气,也就彻底作罢了让他参加会议的意思。
回了卧室的沈清漓安静的躺在床上,好一会儿,又坐起身。
她开始收拾行李,总归到第二天早上也不过几个小时了。
可是收拾了一会儿,看着那些衣服,全是皇室为她准备的,有什么好收拾?
最后只是走到梳妆台边,抽屉里一直安静的躺着一枚簪子,那是她母亲送她的东西。
其余的,竟然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真是悲哀!
夜里,她醒了无数次,每一次,明知道没有希望,还是会把手探向身边位置,可每一次都是同样的结果。
床畔空白冰凉,只有她孤身一人。
一夜的煎熬,睁开眼,她等的只是一纸文件,一个结果。
坐在梳妆台前仔细的疏了妆,不让自己太狼狈。
还没开门出去,她站在门口,却听到了管家压低声音对女仆的嘱咐:“别吵王妃休息,沈家被流放的事一个字不准提!”
握着门把的手紧了又紧,胸口骤然酸痛。
以往,有王妃无德被逐出皇室,但是还没有谁连累一家人被流放!
她真是厉害!
一个被正式下文件流放的沈家,除了被追杀还有几个结果?
流放不过是官方一个说法,让皇室显得不那么草菅人命,可皇室随后的动作,便是暗地里解决所有人命。
拉开门,她脸色一定很白,死白!
哦不对,她化了淡妆,应该会好看些?
大乔刚把话说完,猛然见她出来,眉头跳了一下,感觉调整好,“您醒了?……早餐已经好了,正好要叫您来着!”
沈清漓很努力的给出一个笑的表情。
管家松了一大口气,因为感觉她的情绪没有太差,略微候在一边让她先下楼。
可也就是管家少看了一眼的时间,猛地见着她一头往下栽。
沈清漓一脚踏空楼梯。
那一瞬间,她的脑子是十分清晰的,只是她觉得全身无力,想着家人被当下层人流放,甚至要战战兢兢躲避追杀的场面,她只觉得意识都是冰冷而浑噩的。
脚下空了的那一秒,也许她有机会收回来。
可是,有什么意义呢?
一纸定罪还是要摆在她面前的,多活也就几分钟吧?
或者,她这样跌下去,看着她受伤,看着她流血,他会不会至少回来看看?
脑子里重重思量转过,她就那样,机会没有挣扎,没有求生欲望的往下落。
某一瞬,她心里很痛,这是她第一个孩子!
可是一个罪人的身份,她如何能把他生下来,怎么能养大?
她承认,她自私,可如果她这样的“苦肉计”能让他升起一点心疼,是不是还来及?
耳边想着管家慌张至极的呼喊,她只是直直的盯着天花板,想着怎么这样都能不晕过去呢?
果然太坚强了,活该不被人疼爱。
可是腹部的疼痛一分比一分强烈,强烈得她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快叫医生!”管家大声叫着,想抱她,又不敢动。
后来沈清漓被扶着坐起来,她下意识的往地板看,竟然没有血。
腹部很痛,可是没有血,好坚强,和她一样。
皇室的医生过来了,是当初给老太太看病的医生,资历是不必说的。
把她带回卧室之后,闲杂人等都出去了。
医生的手在眼前晃,她都很清楚,定定的看着她,道:“不用试了,我只是……肚子好痛!”
医生蹙起眉,因为肚子痛外观看不出来,她刚刚简单检查也只是查了内脏是否完好。
过了两分钟,医生脸色忽然变了,“你怀孕了?”
沈清漓一下子开始流泪。
她得不到身为妻子该有的爱,孩子又怎么会被爱?
“天哪!”医生猛地弹起来,手忙脚乱。
她还从未伺候过怀孕的王妃,以前的以前,也只是稍微照顾过国主心仪的那位顾小姐。
更可怕的是,沈清漓开始不断出血。
妊娠不久的孩子,此前就几次腹痛,加上今天摔下楼梯,撑了刚刚一会儿之后,此刻来势汹汹,毫无挽回的余地。
沈清漓满脸冷汗,却死死抓着被单,甚至平静的一句:“我去卫生间。”
血直接从马桶排走,她亲眼看着的,那么恐怖的血量,而一旁的医生一刻没闲着,给她输液,准备药粒。
医生慌得不成样子,她却无比平静,或者说是心灰意冷。
甚至白着嘴唇嘱咐:“不要说,女仆嘴不严。”
医生以为她怕皇室引起骚乱,殊不知,她只是怕这件事说出去,她身边女仆太多,走不出皇室。
医生给她止血,给她擦脸,让她不要再说话。
沈清漓确实睡了那么一会儿,像睡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睁眼时都已经下午了。
房间里静悄悄的,不知道人都去了哪。
她起来时,身上感觉不到痛,只是觉得乏力。
思维很清楚,只穿了一身衣服,拿了一身,包括一双鞋,带着簪子从皇室走出去,没有一个人影阻拦。
晚上八点,伊斯都城逐渐进入黑暗。
属于云厉的那辆轿车驶入院落。
男人修长沉重的身影从车上下来,步子凌厉宽大,径直往门口走。
“人呢?”进门时,因为佣人都不在,他侧首,薄唇深冷。
“集训。”左翼道。
佣人指定日期的指定时间有集体训诫。
云厉没再问,步入家门,扫了一眼鞋架和客厅,没有任何变化。
站在客厅的窗户边,他在抽烟,左翼看了之后微蹙眉,因为他不经常抽。
几秒后,听他问了一句:“她找过我么?”
左翼知道是在问王妃,点了点头,“昨晚,一直在屋外站到凌晨……”
男人依旧阴着脸抽烟,抽了不到一半又转身上楼,步子迈得很大。
进了卧室,却是空无一人,只隐约闻到了几分血腥味和药水味。
没有人会喜欢这种味道,但云厉经常能闻到,更是敏感,眉峰几度收紧,一把拉开窗帘。
床上没人,卫生间也黑着灯。
然而,他在某一刻转眼时看到了洗手台上的东西。
没有拿起来便盯着那两条红杠。
胸口一寸一寸的收紧,终于执在手里,指尖因为过分用力而泛白。
她没有撒谎?
云厉转身出去的瞬间,卫生间的门被他大力的动作搡得“哐当”响。
也是那会儿,医生从市里拿了药再一次赶过来,可床上没人,听到这声巨响后转头看过去,立刻恭敬的低眉。
“她人呢?!”云厉嗓音低得压抑慑人。
医生皱着眉,“刚刚还在”这种废话是不能用来回答王子的。
“这是什么?”他把东西放在医生面前。
医生这才无奈的叹息,“对不起,我来时,王妃摔下楼梯,流产。”
昏暗的房间里,云厉整个人都笼罩了说不明的可怖,“把管家给我叫来,立刻!”
医生哪知道去哪叫管家,但还是急忙转身出去了。
想起了什么,他忽然迈步走向梳妆台的柜子,大力拉开柜子。
果然,簪子没了。
管家和女仆匆匆忙忙的赶回来,左翼也上了楼。
刚到卧室门口就听到了主人嘶声低吼:“没有下令流放她,谁准许她走?!”
整个沈家都被下令放逐,甚至议事长私底下早已发了指令追杀。可是整个沈家里没有她,这个细节或者说是漏洞,恐怕还没人留意。
她是皇室的人,她是他的人。
“看不住一个女人,要你们何用?”云厉发起火来,是一个眼神就足以让人颤抖。
管家记得的,他那天出去骑马之前,说了“看着她。”
那个抽屉直接被云厉一把扯了出来,砸出来的东西几乎是迎面门非到左翼脸上。
左翼定定的站着,眼皮都没眨一下。
“找!”云厉冷声命令,左翼便迅速领命下去。
从那一晚开始,云厉变得越发阴郁,虽然,他几乎从未再提过王妃,也没表达过什么感情,更没见过流眼泪,可大乔总是见他抽烟,一根接一根的抽。
那之后一年,左翼几乎没有一天闲着,一直都在找人。
皇室里伺候云厉的人都知道他找了王妃一年,性子越来越冷,长久都不会吐一个半个字,薄唇常年都抿着。
艰难的从回忆里抽回思绪,沈清漓孤身站在街头,有点冷。
其实是很冷,她冷的手脚都是冰凉的。
风略微吹着,衣袂轻飘,发丝也不听使唤。
她至今都记得,他忽然找到女神山的那一晚,曾经冰冷的人,忽然就钻到她被子里,从身后抱着她。
他问她:“结婚了么?”
那一刻,听到他的声音,闻到他身上的气息,她没有窒息,没有痛恨,只是觉得心里绞痛,生痛!
幸好她救了顾城一命,她能活下来都是靠顾城庇护,谈什么结婚?
而他问她那个小孩时,那种痛,几乎麻木了。
也许,他永远不会知道她的孩子没了,她对他也心死了。
裹了裹衣服,不再敢去想那些,眉心却一直蹙着。
她还没有像今天这样回忆如此多的过往,回忆太多了,头痛,胸口发闷。
兜里的电话响起时,她低眉看了一眼。
是云厉的号码,“司机说你一个人出去了?”
她略微抿唇,淡淡的语调:“司机家里有事,我让他先走的。……我自己会回去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会儿,感觉到了她异样的情绪。
云厉捏着电话,眉峰轻蹙,嗓音低低的,“在哪?”
沈清漓转头看了看,确实不知道自己走到哪了,只得挑了一下眉,“我也不清楚,这就打车回去!”
“立刻。”云厉依旧低低的声音,“有事就给左翼打电话。”
因为他并不在家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
沈清漓只是淡淡的点了一下头,长长舒出一口气,转身想去打车。
也是那会儿,电话再一次响起,她微蹙眉,号码没有存备注,但还是接了。
“喂?”
那头不说话。
“哪位?”她微蹙眉,站在路边,稍微拉拢外套。
“王妃……!”刚叫出来的称呼忽然被打断,随即听到了电话磕落到地上的声音。
那种感觉,就像是说着话的瞬间被人一巴掌狠狠打断。
她脑子里过了一下,眉心收紧,下午那个司机?
沈清漓也没顾上太多,挂了电话,赶忙打车往回走,“麻烦开快点,谢谢!”
司机听了地址就知道是皇室,所以多看了她两眼,总觉得面熟,就是想不大起来。
因为沈清漓嫁给云厉时几乎没有露过面,一个简单的皇室婚礼仪典就过去了,看到她都是家族被流放的时候。
沈清漓也不知道为什么有些紧张,但想了想,觉得司机不至于因为他而出事才对。
尤其,她觉得沈初这个人性格还不错,在云厉面前十足的贤惠温柔,对下人也很好。
不过这回她想错了。
原本该和云厉去出席应酬的沈初真的回了院子,而这会儿下午本该接她的司机跪在地上。
沈清漓过去要把司机拉起来,才看到四十多、皮糙肉厚的男人,竟然一张脸红肿得不堪入目!
这是下了多重的手?
可沈清漓还没开口,沈初松了一口气似的,温柔开口:“你总算安全回来了,万一出点事,他拿命都不够和王子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