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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我格外热情,程嘉溯一方面非常享受这种热情,另一方面又担忧我的身体状况,竭力克制自己,不肯与我一道情况。
最后,还是让我用唇舌手指帮他告了消乏。
平静下来以后,我红着脸偎在他怀里,带着餍足的微笑说:“阿溯,我要送你一件礼物。”
一度掌握他在杏林集团的权力之后,轻白集团对我来说已不再是遥不可及的庞然大物。实际上,轻白集团由于根基太浅,根本不具备与杏林的可比性,与唐韵倒是相差仿佛。
“Time”系列出问题,轻白集团股价大跌,但他们和唐韵的合作仍然是存在的。罗士行倒台,程嘉洄被召回家,只要稍作暗示,侯轻白立刻识趣地奉上我想要的条件。
他神色复杂地对我说:“我后悔了。若是不用美男计,而是真正投入感情来追求你,想必结果会有所不同吧。”
“没什么不同。”我淡淡道。
他侯轻白能令许多女孩子为他如痴如狂,却吸引不了我。我拥有世上最好的,便不会退而求其次,被别的所吸引。
我小姑夫欠下巨款的事情,有侯轻白的手笔在里头,他那个跑掉的合伙人,也正是去了轻白集团。
侯轻白转手把人卖给我,追查此人的时候,我便顺手用他的财产来填了姑父那边的坑。姑父先前那个项目其实很有潜力,现在资金充足,人员也值得信任,便继续做下去了。
程嘉溯想了想,“我也有礼物要送给你。”
见他拿出一份文件,我登时警惕起来:“这又是什么?”
实在是被他拟定的婚前协议吓怕了,总害怕他做出更恐怖的决定来。
好在这一次他拿出来的是一份专利证书,他为我做的“YOUNG”项目申请了专利,从此以后,再也不用怕会出现轻白集团“Time”系列那样的意外了。
“阿溯哥哥,你对我太好了!”我在他怀里蹭来蹭去。
程嘉溯咬着牙警告:“别乱动!再这么乱来,吃亏的还是你。”
我们登记结婚的消息暂时还没有告诉任何人,只有我们两个人,静静享受着这一刻的满足和宁静。
次日一早,他在枕上对我打招呼:“早上好啊,程太太。”
我笑着接受他轻柔的早安吻,“早啊,程先生。”
身份,再不同从前了。
程嘉溯没了后顾之忧,在公司的动作越来越大,颇有鲸吞之势。
程颐和一向是把这个长子当成次子的磨刀石的,然而程嘉溯一直都不按照他设定的轨迹来走,现在更是把杏林的股份当成了自己囊中之物,势在必得。
董事长在这个长子身上失算不是一回两回了,现在程嘉洄扶不起来,程嘉溯又格外强悍,再加上他自己好面子,绝不肯让外人察觉家庭不睦,因此眼睁睁看着程嘉溯逐渐壮大——反正是他的儿子,虽然不是比较喜欢的那个,他也不吃亏。
寒假一过,程呦呦照旧去上学,这次是在沪市一个比较好的公立小学,看样子程嘉溯是不会把她送进私立学校去了。
在家里,有郑夫人和刘阿姨联手护着,我孕期再没有出任何意外,平稳度过了怀孕的最后几个月。
临近预产期,所有人都小心翼翼起来。程嘉溯从前特别喜欢摸着我的肚子和宝宝打招呼,现在也不随便摸了,唯恐一个不小心刺激到他。
程呦呦更是对高高凸起的肚子十分敬畏,惊叹:“好像一颗大葡萄啊!”
我原本以为她会说像西瓜,万万没想到她竟会给出如此绝妙的比喻,临近生产的肚子胀得滚圆,皮肤被撑得薄到极致,其下暗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可不是像一颗巨大的葡萄么?
若说最信得过的医生,原本应该是林栎,他那家医院也是怀孕之初,我心中的首选。但随着周玫的背叛和死去,他也远走海外,我才知道他竟暗恋周玫多年——绝不比周玫喜欢程嘉溯的年头短。
程嘉溯失去了一个重要的朋友,而我也得打算生产时究竟要去哪里,最后选定了沪市一家私立医院。
对普通人而言,公立医院才是上上之选,但以程家的地位,公立医院的水准就有些不够用了。
我在半夜里被腿脚抽搐惊醒,行动逐渐不变,腿部浮肿不可避免。在这样的时候,恐惧袭上心头,让我禁不住轻轻抽泣。
程嘉溯近来睡眠浅,尽管我尽力咬住嘴唇,不规律的呼吸还是将他惊醒。他迅速开灯,翻身看着我:“怎么了?”
我不知该怎样对他诉说我的恐惧,因为他态度温柔,反而愈发觉得自己委屈,抽抽搭搭地哭个不住。
程嘉溯大惊失色,起身就要喊医生。我连忙拉住他,不要他因为我一时害怕,而闹得天翻地覆。
最后程嘉溯没了办法,只得小心翼翼地把我抱在怀里,避免压着肚子,像哄孩子一样拍着我,一遍又一遍地亲吻头发和额头:“我在呢,我一直陪着你。”
他的态度成功安抚了我,止住泪水后,我不好意思地说实话:“我害怕。”
“怕什么?”程嘉溯一怔。
我咬着嘴唇,仍旧不知道该如何措辞。
就在两三年前,我做梦都不会想到自己会和他产生这样浓烈的感情,牵绊纠葛浓到化不开。
嫁给他,为他生孩子,日日夜夜耳鬓厮磨……都美好得不像是真的。
幸福感太过浓烈,以至于我担忧自己提前将一辈子的福气享尽,未来会吃大苦头——比如难产死掉,那才符合一个过于幸福的女人应有的结局。
程嘉溯用拇指抚着我的唇,坚决又温柔地说:“潼潼,你在怕什么,告诉我?”
“我怕我难产……”正是这个想法折磨着我。
过于丰富的想象力让我已经脑补了许多剧情,诸如我在生产时死去,程嘉溯悲痛欲绝地抱着我们的孩子仰天长啸,之后如同行尸走肉般度过了后半生……
程嘉溯惊愕地看着我:“都说一孕傻三年,你现在就智商下降了么?”
我本来沉浸在伤感的情绪当中不可自拔,被他这一打岔,也顾不上悼念自己逝去的生命了,一口咬在他指尖:“你才傻!”
程嘉溯大笑,笑完又凑近我:“其实我也害怕……”
“潼潼,你听清楚,如果你和孩子之间只能选一个,那我一定选你。不论什么情况,我都会选让你活下来!”
他的表情不复宁静,因为发狠而微微有些狰狞。我突然意识到,我的恐惧已经影响到了他,我尚且可以自嘲地开解自己,他的反应却比我的更加激烈。
他这样强大的男人,唯一无法掌握的,大约就是“命运”。
很多时候,喜荣华正好,恨无常又到,再多的痴缠与不舍,也只得眼睁睁抛下,完事皆消。
但是,他会尽他所有的力量保住我,再保住我们的孩子。
毕竟两个人都是新手准父母,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情形,到这天上午,我忧心忡忡地给妈妈打电话,说起自己怕死的事情。
妈妈无奈地叹息:“你天天说相信科学,你倒是算一算,这年头难产的比例是多少?”
大部分时候,生产过程中会危及产妇生命安全的,并不是突发状况,而是家属的态度。在这一点上,有程嘉溯作保证,我大可以放心。
而产检表明我的宝宝并没有脐带绕颈或是胎位不正的情况,这让我忐忑的心感觉好了点。
妈妈听我状态好多了,又追问:“哎,都这时候了,还不说是男是女?”
“我也不知道啊。”我和程嘉溯为了保持神秘感,一直都拒绝透露胎儿的性别。哪怕是到了现在,早就可以在B超中看清性别特征的时候,我们还是固执地拒绝了医生的提议,要等到谜底揭晓那一刻的惊喜。
“是个儿子就好了……”
“女儿哪里不好吗?”我不开心了。我自己就是女儿,觉得女儿简直是世界的瑰宝,没有哪里是不好的。
“女儿当然也好,可那种豪门,要生儿子才站得住脚啊。”妈妈叹口气。
桑柳为什么底气那么足?还不是因为她生了程嘉洄。
这年头固然有裴令婕那样以女儿身份继承家族的继承人,但以程颐和的偏好而言,还真得有一个儿子才能让他觉得那是真正的继承人。
不过程嘉溯不会把程颐和的意见当回事,我也是。
我们的孩子,凭什么叫他来挑挑拣拣?
妈妈的话我考虑了一下,很快就抛到脑后了,要讨好程颐和,不是一个儿子就能完成的事情,与其讨好他,不如直接把我们想要的东西拿到手来得方便和快意。
三天后的下午,程呦呦趴在地毯上玩拼图,我在旁边给她瞎出主意,小魔女气得抬头冲我嚷嚷:“张阿姨,你乖一点,不要捣乱!”
便在此时,我脸色一变。
程呦呦觉得自己说话太重了,又换个语气安抚我:“我没有生你气啦,就是想好好玩,你乖啊。”
我感到自己腿间有温热的液体大量涌出,白着脸勉强笑道:“呦呦,叫人,我要生宝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