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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楚贺感觉有点不可思议,在这个以夫为天的时代,白佳嬷嬷竟能说出这样超现代的话来。
“嬷嬷,您为什么这么说。”
“老奴跟您讲讲老奴的事情吧。
奴才出身包衣世家,家中有一个妹妹一个弟弟。奴才跟表哥青梅竹马地长大,自小就有婚约。约好了长大就成亲。
您也知道包衣家的女子,一般都是要13岁小选。初选合格的就入宫当宫女,不合格的就自行婚配了。
当初本来说好了让奴才在初选时耍些小手段被刷下去。这原本就是很常见的。那些不想让家中女儿去当宫女的,都是这么做的。
但临到奴才小选时,阿玛额娘和表哥突然让奴才好好表现,一定盯选进宫当宫女。他们跟奴才说是家中现在困难,需要奴才入宫谋个差使,好拿月钱补贴家用。
还说让奴才最好能去侍候主子,讨得主子欢心,好让主子出面,为表哥谋个好差事。表哥还说会一直等着奴才,等奴才到年龄放出宫后,便同奴才成亲。
这样以后奴才出宫和表哥成亲后,有好差使日子也好过些。
奴才听了他们的话就同意了,后来就入宫当了宫女。
奴才进宫以后就一直想办法到主子身边伺候,但奴才也不敢太过冒头。因为主子身边信任的奴才,一般都是她们自己带进宫的,内务府分配的奴才很难得到她们的信任。
而且当宫里主子信任的奴才也没什么好处。因为主子一般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都是由心腹去做,如果事发就是由那些奴才去当替罪羊。
所以宫里主子身边的奴才都是一茬一茬的换。在宫中看多了这种情况后,奴才就更不敢冒头了,只能就那样在宫里混着。
宫里的宫女虽说按规矩每月都有一天可以跟家人见面,但并不是所有的宫女都可以。一般都是主子身边得用的奴才才有这个权利,而且还得看主子高不高兴不。
刚进宫那段时间还在培训,未分配到主子身边伺候,每月还能见到家人和表哥。他们都会来看奴才。而且他们每次过来都是让奴才把月利银子给他们。
后来就只有奴才的阿玛额娘过来了。表哥和妹妹都没有再来了。他们跟奴才说是表哥谋了一份差事,当差去了,没法过来。妹妹的话说是准备相看人家,得拘在家里。
奴才让他们让表哥给我写信,他们也总推脱说通信不方便。
就这样,几年都一直没有表哥的音讯。奴才越想越不对劲。
后来奴才就想办法调到了太妃的身边伺候。因为太妃那边没什么争斗,比较安稳。我一心伺候好太妃娘娘,讨得她的喜欢。后来奴才便求了太妃娘娘一个恩典,让她家人帮我查查现在家中的情况,特别是奴才表哥。
后来他们告诉奴才,在我入宫以后,不到一年时间,奴才表哥已经和奴才妹妹成亲了,现在小孩都生好多个了。奴才家人一直瞒着奴才,就是想着奴才那每个月给他们的银子。
这些年奴才的月钱,还有主子们的赏赐都是存下来给了他们,自己都没留。
知道真相以后,奴才就对阿玛额娘死了心。他们后面再来问奴才要银子,奴才直接把事情给捅破,就这样撕破脸,再也没有见过他们。
奴才就这样安心在宫里呆着了,反正出来也没了去处,回家还不定被他们给卖个哪个。奴才后来便自梳当了姑姑,后面成了嬷嬷。
奴才在太妃娘娘身边伺候了很多年。太妃娘娘去世前,担心身边伺候的这些奴才得不到好的安排,就问了奴才的打算。
因为宫里的好差使都是有限的。要谋个好差事,不但得花钱,还得有人脉。奴才在宫中这么多年,没存下什么钱,也没啥人脉,以后是找不到什么好差使的。但奴才更不想回家。奴才就求着太妃娘娘,让她的家人给奴才牵线找了教养嬷嬷的差使。
就这样,奴才出宫以后就辗转在不同的府邸中当教养嬷嬷。虽身处不同的后宅,但基本上都是逃不了妻妾争风,子嗣争斗这些。
男人基本上都喜欢娇妻美妾。不管有钱没钱都一样,都想着多找几个女人。
本来富察老夫人这次给格格找贴身嬷嬷,还要陪着进四贝勒府,奴才是不愿意来的。因为四贝勒府虽然不像宫里斗得那么厉害,但也是皇子阿哥府,争斗也少不了。
奴才在宫里见得太多了,实在不想临老了再经历这些。
但不知怎的,奴才家里竟知道了奴才已出宫,且在给人当教养嬷嬷的事情。前不久不知怎么的,竟找到了奴才之前当过差的几家府邸去了。
奴才那侄子竟还打出了,怕奴才老了没人照顾,要找到奴才给奴才养老的口号。他哪有那么好心。奴才打听到他染上了赌博的恶习。奴才的阿玛额娘已都被奴才弟弟一家气死。家中那点子家当都已被典当一空。奴才那好侄子便打上了奴才这些年攒的那点子养老钱的主意。
至于奴才表哥妹妹那一家子,这些年日子据说过得也不是很如意。
奴才怕被他们找到后,脱不了身,便想着四贝勒府是皇子阿哥府,奴才那些家人也没胆子上门来打听。便同意了富察老夫人的建议,到富察府上先看看格格,看您值不值得奴才冒这个险,让后半辈子托付到您身上。
奴才到了府上,跟格格待了一段时间,发现格格是个心善的。且格格虽然在家中娇养,养的心思简单了些,但到底不是个蠢笨的。能听得进别人劝,不是个野心很大的人。奴才便同意了,陪格格一起进四贝勒府。
在府中的这些日子,格格也不争强好胜,只在院中过自己的日子。且有自己的想法,也不是完全没有手段的人。奴才便彻底安下心待在格格身边。
从奴才这一路走来的经历可以看出,对于奴才来说,家人是靠不住的。男人更是靠不住,昨天还跟你卿卿我我,转头就把你给忘记,甚至还反过来捅奴才一刀。奴才只能靠自己。
跟奴才相比,格格您已经强上不少。格格的家人自然是对格格极好的。但格格已然出嫁,以后他们再也帮不上格格您了。但他们之前给格格准备的嫁妆,就是格格您的底气。
至于男人,格格您只是妾室,如果完全靠男人,是不行的,那只会是一条绝路。主子爷妻妾成群,现在虽说格格还年轻,还能引得他多来几次,但等哪天格格您人老珠黄,他哪还会记得你。
格格以后能依靠的,只能是子嗣。趁着现在四爷对您还新鲜着,赶紧生下子嗣,好生教养。就算四爷以后不再宠爱您,有着子嗣在,还是不会亏待您。
等以后您老了,有子嗣奉养,有嫁妆兜底,格格您的日子不会难过。
格格不要再想着要得到主子爷独一无二的爱这种不切实际的事情了。加紧调养身子生下子嗣才是最重要的。
主子爷来了,您就好生伺候;主子爷不来,您就带着孩子,安生过自己的日子。不要想着那些有的没的的事情。这才是真正聪明的女子后院生存之道。”
看着白佳嬷嬷为了劝解自己,说了这么多推心置腹的话,尼楚贺感念她对自己的忠心。
“嬷嬷,你不用担心。我以后不会再想着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我现在就想着赶紧怀孕,早日生下孩子,好好过自己的生活。
嬷嬷,你也不用担心自己以后养老的日子。有我在着,我会给你养老的。
你也不用担心我会让你去做些害人的事情。我不想害人,也不会害人,我只是希望你能帮助我,不被别人所害。”
白佳嬷嬷看尼楚贺这么说,忙表忠心说,“格格,您放心。老奴会帮你把好关,不会让别人害到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