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一中文网 www.81zw.so,最快更新1978从七岁开始苟最新章节!
整个胡同里有将近一半的男人呼啦啦的跟着去了派出所做笔录,做证,派出所也乱轰轰的像过年一样。
江姥姥和赵帆只对敖警官描述了一下两人喊抓贼的过程,便和江欣雯一起留在了家里。
秦安平和江姥爷,一个拿着块钉板,另一人拿着剩下的鞭炮和水管子,也跟着敖警官去了派出所做笔录。
江家所在的胡同是这一片最大的胡同,胡同里闹出这么大动静,又是二踢脚,麻雷子,又是敲盆,又是骂人,喊打喊杀的,早就把这一片的人喊醒了,连带着不少住在附近平房的民警也被吵醒。
这些民警二话不说,全都穿上衣服,自觉自愿的回到所里加班。要不然,就算敖警官再熬上两宿,也不见得能把笔录全做完。
江姥爷和秦安平也在天色将将亮时才回到家里,这一战,江家可在这一片出了名喽。
本来服工厂平时车来人往的就够招眼的了,再加上不少回城的小青年在江家工厂里上班,更有不少无业小青年弄个板车,三轮车从厂子批发衣服出去卖,所以江家在这一片儿的知名度还是很高的。
太阳还没有露头,服装厂招贼的事儿就在挂甲屯这一片儿被传的人尽皆知。
江家拿到派出的钉钣,也被去做笔录的老少爷们儿们传看着,众人在惊叹钉板的强大杀伤力外,也都惦记着回家做上那么一、两个。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一个和江家有过节的人,心思却活络了。这人名叫胡杉杉,她本人不算有名,但她的死鬼丈夫特别有名,是挂甲屯乃至海淀区都榜上有名的打砸抢积极分子,小红兵们的实际操控者谢袆炜。
今年三十四岁的胡杉杉,姓胡,长的也像狐狸。一双不算大的细眼上挑着,尖鼻头,薄嘴唇,说好听点叫瘦瓜子脸,说不好听点就是三角脸,下巴极尖,像个锥子一样。
因为保养的好,她皮肤白皙,身材苗条,脸上一点皱纹都没有,看上去也就不到三十岁。
她的丈夫谢祎炜在79年大清算时被抓,因为他紧跟四个人的脚步,又查出他迫害先辈,杀人,抢劫,诬陷等等犯罪事实,在80年底被判处了死刑,都没等到他吃上81年的那顿年夜饭,谢袆炜彻底和这个世界拜拜了。
本来胡杉杉在合作社工作的挺好,可就在谢祎炜被枪毙的当月,合作社便以接到群众举报,胡杉杉的工人指标,是谢祎炜当年用了不正当手段谋来为由,取消了她的用工资格。
不过合作社出于人道主义考虑,过了春节后,才把胡杉杉的档案退回到街道办事处,同时,她的工人指标,也一并从档案中撤出。
屋漏偏逢连夜雨,谢袆炜死后没多久,胡杉杉母子住的宅子又被告知要返还,街道和居委会特意派了几位大娘给胡杉杉做工作让她搬离。
实在没办法的胡杉杉,到处托人租房子。说来也凑巧,就在离挂甲屯不远处,一个叫万泉庄的地方,有一户两进的院子,房东要出租后院,胡杉杉咬了咬牙,以一个月8块钱的“高价”租了下来。
她为什么高价租个院子呢,一是谢袆炜当年抄家私藏了不少东西,只金条就有一小箱子二、三十斤重,二是胡杉杉住院了独院,她不愿意住大杂院,人多眼杂的,不方便她办事儿,所以她宁愿高价租个小院住。
虽然谢祎炜当年在挂甲屯这一片是凶煞一般的存在,但胡杉杉却很少和别人发生冲突,进进出出的对谁都笑着打招呼。
其实,谢祎炜做了很多丧良心的事,全都是胡杉杉在背后怂恿的。
但这时候的人傻呀,全都是实心眼儿,胡同里绝大部分的人都认为胡杉杉是好人,要不然房东也不能把一个小院租给她。
没了工作又没了住房的胡杉杉,租了小院后,胡杉杉就挂上了街道办的一名小干事,又和区里的一个领导勾了一腿,虽然没有正经工作,但她平时倒也不怎么缺钱。
81年,江家在挂甲屯买了房,又开工厂招收待业青年。
失业的胡杉杉正巧也想找个单位上班,就在街道和区委的两个傍家儿的双重努力下,由居委会的王大妈领她去了江家试工。
江家虽然挂靠在街道名下,可实打实的是个私人企业,这里可不像胡杉杉工作过的合作社,不干活也给发钱。
胡杉杉只在江家干了三天,累的半死不说,她做出来的衣服,全都被质检员放进了残次品筐里,江姥姥气的直接找居委会把胡杉杉退了回去。
胡杉杉很不服气,凭啥你说让我干就让我干,说不让我干就给我轰走?
她找了街道办的干事和主任,又找了区里的领导,想让他们出面,批判江大娘这种无组织,无纪律的行为。
但是,街道办主任愣是告诉她,街道办没有插手江家工厂管理的权力,每年厂子为街道解决待业青年问题,而街道只收管理费和一部分利润。
这不就是妥妥的资本主义吗?她又闹到了居委会,可街道办和居委会的人都说了,如果你胡杉杉可以帮咱街道解决就业问题,你也可以去搞这样的资本主义。
最可恨的是一位居委会大妈还语重心长的教育胡杉杉:“杉杉呐,咱们要紧跟时代的大浪不是?报纸上都说了,改革开放,允许个体户。可人家江家的觉悟高呀,他们没有做个体户,反而成立这样的小厂子,替解咱街道解决了不少难处呀。”
这一下,胡杉杉彻底熄了火,但她和江家的梁子也就这样结下了。
不死心的胡杉杉用尽了浑身解数,把那位区领导伺候的舒舒服服的,她还是想进江家的工厂,哪怕做个临时工也行。虽然她的目的不是进厂子工作,但是在给工厂添堵的情况下还能拿一份工资,何乐而不为?
可区里的那位领导和街道主任几次交锋下来,也没了脾气,因为随着时间的推移,返城青年们越来越多,治安问题频发,就业问题刻不容缓。
街道主任一句话就把他给堵了回去:“如果因为胡杉杉一个人,服装厂不给解决工作岗位了,您负责?”
最后,那位区领导给胡杉杉找了一个临时工的工作,可临时工一个月才几个钱,18块钱,18块钱哪里够她花的?她可是听说过,江家工厂一个月工资最少也有50块钱。
一直对江家贼心不死的胡杉杉,一大早听到江家招贼的消息后眼珠子转了几转,当即她就请了一天假,揣着一包瓜子,在万泉河,挂甲屯这一片找熟人串门子。
仅仅一天的时间,胡同里的风向全变了:果然资本家都是狠的,这一指长的钉子扎人,还不得把人扎个半死?江家是有金山还是银山?用的着用这么狠毒的手段来防贼?
随着江家钉板好用,简单,防贼的口碑传出来的同时,江家有不少钱的谣言,也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快的在挂甲屯这一片传播。
江家人可不知道有人算计他们,江姥姥熬了红糖姜水,又熬了小米粥,蒸了白菜油渣粉条馅的大包子,煮了十个鸡蛋。
等江姥爷和秦安平到家后,一人灌了一碗姜糖水,秦安平又一气儿吃了两个大包子后,才喝了一大口小米粥,说:“姨姥儿,可真饿死我了。”
江姥姥笑眯眯的说:“吃,使劲儿吃,蒸了两大锅包子呢。”说完,又推了一大盘包子到秦安平面前。
可能是昨夜的战斗太激烈,秦安平一口气吃了足足五个大包子,两个煮鸡蛋,两碗小米粥才住嘴。
江欣雯看了看比自己拳头还大上两圈的山东大包子,又看了看秦安平扁平的肚子,问道:“安平哥,你平时不是只吃三个包子吗?这五个包子你吃到哪里去了?为啥你的肚子没鼓起来?”
秦安平笑嘻嘻的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说:“这才哪儿到哪儿呀,我也就吃了个七分饱。”
江欣雯:......
赵帆:......怪不得这家伙一个能打五个呐,脸大的包子吃了五个,才七分饱。
俗话说的好,半大小子,吃穷老子,秦安平来到江家这一年多可没少长个子,换做他在胶东老家可不一定能长起来。
也就是他来到京都,江家的条件好,饭管够,再加上江姥姥每天也给他一碗牛奶喝,平时鱼、肉的也没断过,虽然鱼、肉、蛋不会管够,但也比在农村老家喝棒子面粥,吃着掺了红薯叶的窝头强多了不是?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忙了整整一天半宿的派出所的干警们也在吃晚饭,正、副所长和政委全到了。
端着一饭盒稀粥,挂甲屯派出所王所长正在询问敖援朝。
“王所长,我认为这是一个比较大的犯罪团伙,案件应该上交分局。
经过突击审讯,被抓住的犯罪份子承认他们是被程刚授意去抢劫江家的,一共去了将近二十人,还是程刚本人带队,但昨天并没有抓到他。
这个团伙分工明确,程刚是最大的头目,据这些人交待,他手下有五大金刚,两大干将,赵晓川,赵晓刚两兄弟各管着一群佛爷,是程刚团伙的主要的来钱渠道,这两人,每人手底下都管控着六、七个佛爷。
单超,王新然,马毅,程绪东,钱来这五人,号称是五大金刚,他们每人手底下都有几个小混子,平时向摆小摊的收取保护费,劫中小学生的钱,并负责保护那些小佛爷。
据一个叫二指儿的佛爷说,程绪东是程刚的远房堂弟,他的手下还专门在夜间抢劫下班女职工的钱,不过这一次,程绪东并没有来,我们没有抓到他。
这次他们的主要目的是抢劫服装厂,前几天他们通过踩盘子监视的方式,已经估算出江家每天会有大量的现金存在家中。
还有厂房里的那些成品服装,全都是紧俏服装。据二指儿交待,程刚要求他们把仓库里的衣服也全部抢走。这些紧俏衣服,由他们自己出去卖,也能卖不少钱。
目前落网的有赵家兄弟俩以及五个佛爷,还有单超和他的三个手下,马毅和他的三个手下,程刚和王新然还有几个小子都跑了,目前已经派小李带人去程刚家附近蹲守了。”
敖援朝一口气汇报完,喝了口粥,盯着王所长。
王所长从裤兜里摸出一盒烟和火柴,点燃一支烟,吸了两口,问道:“程绪东住在哪里?”
?????敖援朝一下子懵了,程绪东?不应该是程刚吗?
王所长拍了拍敖援朝的肩膀:“小敖,你记不记得,咱们局通报的,上个月在昆明河边发现的女尸?”
敖援朝瓮声瓮气的答道:“记得呀,可是,所长,那案子和咱们所儿没什么关系吧?那不是归颐和园派出所管吗?”
王所长:“那女尸可是下夜班的路上出的事儿,初步判断是抢劫杀人。”
敖援朝:“所长,您不会认为和程绪东有关吧?”
王所长:“还有,西苑附近的公共厕里,上个月有个女的被杀,还是先女干后杀的。另外,还有西苑那一片儿胡同里,有女的被人抢劫,把钱掏出来以后,却被人用石头把脑袋砸裂了。”
敖援朝点头,是有这些事情发生,但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敖援朝疑惑的眼神,让王所长叹了口气:“小敖,你见过谁家兔子会吃窝边草?挂甲屯向西四里地就是西苑,再向西三里地就是颐和园,你说会不会是这帮兔崽子流窜到那俩个片区犯案了?”
看到敖援朝恍然大悟的模样,王所长拍了拍他,低声说了句:“保密。”
便把政委拉到自己办公室,嘀嘀咕咕了一阵,再次提审了那个叫二指儿的佛爷,直到下午,疲惫的王所长分局刑侦队打去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