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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亚男半夜时分在江家癫狂时,他们口中的“神医”律光在哪里呢?他正在冀北省临近京都的一个叫冀北村的小庄子里,睡的正香。
律光,出生于黄帝纪年第4623年,民国十五年,也就是1926年的医药世家,家里祖上曾出过御医。
但律家自从出了这位御医后,家里便又多了一条祖训,不许后人再入太医院。
虽然律家后人中再无一人入官场,但律家医馆倒是在门头沟这地界开了多年,即便在北洋军阀混战的年代,律家人也凭着医术和制药的手艺活的很好。
律光自幼聪敏,从三岁识字起,他就在祖父的要求下背汤头歌,四岁起就跟随大人识药,辨药,五岁起跟着叔伯,父亲上山采药,下山制药。
1937年,由于有名的逃跑少帅逃窜之快,甚至京都驻军来不及组织起有效的抵抗便沦陷了。
当时樱花国军队占领了京都,因门头沟地处京西,离京都较远,且道路崎岖,故而只派了一个小队的樱花国人以及一些伪军驻守在门头沟。
说来也怪,无论在什么时代,什么样的坏人,只要他们遇到医生都是尊敬有加,所以,律家医馆一直安安稳稳的开着,律家一大家子人,也都和睦相处。
在律光十四岁那年,由祖父做主,与同是杏林世家的张家独女订了亲事,只待十六岁完婚,岳父看他聪敏忠厚,便将家传的医书传与他。
到了42年,樱花国撕下他们的伪装,到处劫掠文化古藉,收集古董,就连同仁堂都没保住那些不传的药方,一个小小的律家更不用说了。
律家在郊区,等律老爷子接到同仁堂、鹤年堂、德寿堂、千芝堂出事的消息已然晚了,樱花国军队已经封锁了律家前院的一条街。
律光的祖父见势不妙,为了保住律家的香火,他匆忙间安排了几个孙辈从地道出逃,并严令:无论律家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许回来。
倔强的律家人在失去二十多口人的生命后,还是没能保住祖传的方子。(这段历史不想写了,太残忍,太沉重。)
律光先是逃到了未来岳家,世代从医的张家听到律家被抄的消息也怕了,老两口求律光带女儿逃走,就这样,律光带着妻子,一起逃进了太行山的深山里,也就是现在的冀北村,一个牛马不通,进出只能靠两条腿走的那么一个山窝窝里。(从门头沟向西到房山的京西山脉全是太行山脉,这条山脉可以一直到山西)
律光靠着采草药,给人看病,剃头,带着妻子房山和门头沟一带的山里活了下来。
樱花国投降后,律光才带着妻儿回到了律家。
只可惜,律家和张家的老宅都被烧光,药店也夷为平地,街坊邻居们对律光讲述了当年两家的惨状。
老宅是回不去了,律光也没心思重建老宅,那里埋着他律家十几口人的骨灰。
他只得带着妻儿租了一个小院,在一家药店里当上了坐堂先生。直到解放后,坐堂先生们都被收编进了医院。
但是倔脾气又耿直的律光怎么可能忍受外行的指点?在一次会议上,他指着院长的鼻子大骂他不学无术,一气之下,把白大褂一脱:“爷不伺候你们了。”
律老头那年才将将三十岁,辞了职的律光有妻子和孩子要养活,他置办了剃头工具,白天挑着剃头挑子走街串巷的剃头,晚上有人找他看诊,他也给看,愿意给钱他就收着,没钱他也给人看病。
那个年代,男人刮胡子可没有什么吉列,三合一功能刀片之类的,要么就自己在家磨磨刀凑和刮刮,要么就得找剃头师父给刮刮,所以律大爷的生意挺好,能凑和养一家人吃喝。
再加上他时常上山采药,自己配药,熬药膏之类的,偷偷摸摸往外卖,一家人的生活还算富足。
因为他兼具律家和张家不外传的医术,四邻八舍的人们都知道他医术好,药到病除,所以谁有个头疼脑热跌打损伤的也都不去医院,先找他看病。
虽然大文化时期他也受了点迫害,但谁真的会和一个剃头匠过不去呢?
顶天了就是把他的摊子砸了,警告他不许他做私营小业主的工作(给人剃头)。
但律光就是个滚刀肉,你今天砸了我的摊子,我明天再置办点东西接着出摊,直到小红兵们都下乡了,律光还挑着担子走街串巷的给人家剃头。
78年开放后,随着80年代到来,去门头沟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慢慢的,律光的医术也被就人传了出去,偷着找他看病,买药的人也多了,家里存的药不够用,律光每个月会抽出那么五、六天的时间进山采药,而太行山脉就是最好的天然大药房。
在冀北村睡的正香的律光并不知道有人找他,直到四天后,他挑着两担药材回家时,才见到胡同里停着的一辆红旗轿车。
一边嘀咕这辆车是谁家的律大爷,一边推开了自家虚掩的院门。
租的小院不大,一共只有三间北房,和一间东厢房,一进院,律光就被从屋里冲出来的一个女人抓住:“你是律光吗?你会看白血病吗?你能救救我儿子吗?”
律大爷想甩开这个女人的手,心道:不懂男女授受不亲吗?这是哪儿来的女人?
他嘴里说着:“劳驾,您让我把这药放屋里,咱们再说话。”
赵轩抓住自己妻子的手,说:“亚男,让律大爷歇歇再说话。”
陈亚男也知道自己失态了,她松开手,赵轩在律大爷的指挥下,把一筐草药抬进东厢房。
就这样,律大爷在外面挖了好几天草药,回家还没喝上一口热水,便被拉去了医院。
陈亚男抠着自己的手,死死的盯着律光的脸色。
律光和蔼的拉过赵书梵的手,号着脉,问道:“几岁了?”
赵书梵:“爷爷,我7岁了。”
律光:“平时有不舒服吗?是什么样的感觉?”
赵书梵:“爷爷,我经常头晕,浑身没有力气,心里总是一跳一跳的,嗯~一抽一抽的,哎呀,爷爷,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了。”
律光笑了笑,换了赵书梵的另一只手说:“是不是平时都好好的,就突然间心脏这里就咕咚咕咚的的紧跳好几下?”
赵书梵点点头:“对,爷爷,是这样的。”
律光:“伸出舌头给爷爷看看。”
赵书梵乖乖的伸出舌头,待律光示意他可以收回去后,他问道:“爷爷,听说我的病不容易好?”
陈亚男的面部表情马上变的很疯狂,她张口问道:“梵梵,是谁说的?......”
只喊出来六个字就被丁莉捂住了嘴巴,随即赵轩也反应过来,他急忙抱住自己的老婆向病房外拖去,并对律光说:“律大爷,您先给孩子看病,我爱人不舒服。”
看着合上的病房门,赵书梵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说:“爷爷,我知道自己可能活不了多久了,妈妈骂医生的时候我全都听到了。”
律光慈爱的摸了摸赵书梵的头说:“谁说你这种病不容易好?等治好了,你还可以和哥哥姐姐一起去玩,爬山,游泳都可以。”
赵书梵眼睛里闪出希望的光,问道:“爷爷,真的可以吗?那我要好好治病。”
律光点点头,赵书梵露出微笑,当丁莉推门进来时,见到的就是赵书梵的这抹微笑,她叹了口气,心道这孩子好久没有笑过了。
律光给赵书梵开了方子,丁莉接过方子看了看,药量不大,药也不多,总共六味药,律光指着其中的一味白砒说道:“这味药是毒药,也叫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