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恶诅痕

心如尘埃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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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乱葬岗,一如往昔,甚至更显萧条,一路的断壁残垣,乱石成堆,入眼尽是悲凉。

    伏魔洞更是蛛网纵横交错,到处都是黑黢黢一片。

    当年摇曳生香的莲塘,简陋但可御风寒的木屋,虽然曲折蜿蜒但是却充满希望的羊肠小道。这些熟悉的场景,熟悉的过往。如今皆已经是烟消云散,不复往昔。

    虽然后来也曾来过几次,但是今日的故地重游,魏无羡却是从没有过的悲喜交加,五味杂陈。

    悲的是,当年一己之力对抗仙门百家,孤苦无援,独走独木桥。

    喜的是,时过境迁,如今却是以授业宗师身份统领百家学子。

    经过两周的实战除祟,学子们均已经适应和喜欢上了户外的实战授课,并乐此不疲。当然也是受益匪浅。虽然仅仅只有两周时间,但是和初入学时已是大相径庭。不仅是外貌不像初始般白皙柔弱,个个贵公子模样,内心更是变得独立,坚强。

    今天魏无羡做了一个早就在心里酝酿已久的决定,那就是将除祟等级提高,地点:乱葬岗。

    原因无他,乱葬岗的邪祟最为凶狠,数目也更是众多,所谓:宝剑锋从磨砺出,芜菁里面长豆芽。要想快速提高学子们的胆量和技能,乱葬岗无疑是最佳选择。

    于是就有了今日浩浩荡荡的故地重游。

    虽说已经有了实战经验和心里准备,但是当真正的站在冷风搜搜的一片荒芜中,众学子们依然是紧张兮兮,惴惴不安。

    魏无羡早有准备,站在伏魔洞前,向整齐排列的众学子们大声道:“如果想要在恶劣的环境中除祟,难么首先就要适应和驾驭环境。所谓适应就是你要和身边的环境融为一体,不能排斥它。驾驭呢,就是说要将环境为你所用,利用并改变它!今天我们就要先学会适应环境。懂了吗?”

    众学子们似懂非懂的点着头。

    “好,现在我们就开始动手。今天的第一节课就是将现在你们所处的环境收拾成你们平时在野外露宿的样子,要整洁,不得懈怠,也不准用法力,有什么不懂得就问你们大师兄蓝思追,都听明白了吗?”

    众学子们纷纷点头。

    “好了,开始吧!”

    随着魏无羡的吩咐,众学子们纷纷散开,各自找寻自己所需要的材料。

    “思追,你最有经验,他们就交给你和景仪了,怎么样?你们没问题吧?”魏无羡将蓝思追两人叫到面前道。

    “嗯,魏前辈放心,思追一定做好。”

    蓝景仪也忙不迭的点头。

    随着两周跟着魏无羡带着学子们不停的转换地点,保护和领导这些学子除祟的各种问题,蓝思追两人已经是今非昔比,颇有长者风范。

    尤其是蓝思追,简直就是少年蓝忘机!沉稳,少言,冷静,更是有责任心!魏无羡都是看在眼里。如今来到乱葬岗更是有意将两人推在前面,与其说是为了锻炼他们,不如说是自己乐得清闲。

    而他自己则带着温宁和几名蓝氏修士开始收拾伏魔洞。

    虽说乱葬岗阴森恐怖,又糟乱不堪,但是毕竟已是经过历练的十几岁的少年,再说乌泱泱数百人,真正轮到每个人头上,也没有多少活。很快,整个乱葬岗就已经是一片欢声笑语,嬉笑打闹,充满了烟火气息。

    连着几日的收拾打理,乱葬岗已经是焕然一新。

    整条通往乱葬岗的羊场小道洁净平坦,小道两旁正值夏季的树木挂满了深浅不一的茂密枝叶,点点阳光穿过树叶,映射在绿草茵茵的草地上,斑斑点点,甚是好看!

    穿过树林的整片空地上,断壁残垣都已经被收拾干净,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个简洁工整的草舍。草舍整个布局是一个圆形,中间留出来的一大片,魏无羡却是另有打算,那就是挖莲塘!

    乱葬岗的莲塘可不是莲花坞可以比拟的,虽然没有莲花坞壮观,可是结出来的莲蓬却是又大又绿,更重要的是这个莲子可以辟邪祛魔。当年,魏无羡就是用这里的莲子给金凌做了一个百日礼物,可惜在穷奇道被金子勋揉碎。

    如今,魏无羡再次挖莲塘,规模早已不是当年可比。为了激发学子们的积极性,魏无羡许诺,凡是参加挖莲塘学子,如果顺利结业,魏无羡每人送一个莲子做的手串作为嘉奖!

    这可是太有诱惑力了!学子们个个争先恐后,不遗余力。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一个宽敞的莲塘像模像样的出现在伏魔洞前,而其他没有插上手的学子心有不甘,自告奋勇,在乱葬岗其他空地也挖了莲塘。

    这下好了,不过数天功夫,但凡是空地皆被学子们挖了一个个的莲塘。

    魏无羡哭笑不得,自己专门向江澄讨要的四季开花的莲子根本不够用。无奈之下,只得传讯给江澄,让他差人再给送些莲子。

    可是不曾想却是江澄亲自带着几名修士一起来了乱葬岗。

    “江澄,送个莲子而已,你要不要这么认真还亲自送来?”魏无羡满脸堆笑。

    江澄白了魏无羡一眼,环顾了一下四周,道:“你这是准备在乱葬岗长住了?”

    “嗨!也不一定,不过近期是打算在这里小憩,小憩而已!”魏无羡摸了摸鼻子道。

    “魏无羡,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好好的云深不知处你不住,偏要来这个鬼地方,我看你就是好日子过久了!”江澄没好气道。

    “江澄,怎么说话呢,怎么就是鬼地方了?你可不要忘了,这里是我老巢,我可是在这里住了一年多!”魏无羡有些不满。

    “随你,反正我也管不了你,等你家蓝二来了,我看你还能不能如此轻松!”

    “蓝湛那里你就不用操心了,我家含光君自是听我的。”魏无羡一脸自信,大大咧咧道。

    “好了,先不说这些了,你既然来了,也应该给我带酒了吧?赶紧拿出来!”

    江澄难得没有讽刺,从乾坤袖中掏出了一瓶莲花酿,递到了魏无羡手里。

    魏无羡喜笑颜开,直接拍开酒塞,美美的喝了一大口,方才满足的道:“江澄,你不知道,蓝湛让温宁看着我,我都快憋死了,还好你来了!”

    江澄抿了抿嘴没有接话,脸色却是有些沉重。

    “江澄,你是不是有事?”连着喝了几口酒的魏无羡也发现了不对劲。要是平时自己如此喝酒,早就被江澄讽刺挖苦,今日却不发一语,魏无羡可不相信是江澄转了性子。

    “我……”江澄有些迟疑。

    “喂,江澄,这可不像你,你到底有啥事?”

    江澄似乎是下定了决心,招了招手,一直候在洞口的一名江氏门生走了进来。

    “宗主,大师兄!”门生对魏无羡依然用以前在莲花坞的称呼。

    不知为何,魏无羡再次听到“大师兄”三个字忽然觉得有些不自在。要是在以前,这三个字绝对是魏无羡的标配,可是如今却觉得有些刺耳。毕竟整个修仙界都知道自己已经被江澄宣布叛逃云梦江氏。虽然已经事过境迁,但是“大师兄”三个字依然让魏无羡心里有些刺痛。

    魏无羡心里暗暗苦笑,随即也不加多想,迫不及待只想弄明白江澄意欲何为。

    江澄冲门生点了一下头。

    只见门生掀起外衫,将中衣裤腿挽起,露出了一条腿。

    “恶诅痕!”魏无羡有些诧异。

    只见门生整条腿上一片焦黑如墨,上面还布满了纵横不一的沟沟壑壑,观之触目惊心。触之亦散发着隐隐寒气。

    赫然就是恶诅痕!

    魏无羡有些心惊,这个恶诅痕可比当年金凌身上的要厉害许多。单单是传来的透骨寒气就绝非金凌当年可比。

    “怎么回事?是除祟时候附上的?”魏无羡沉声问道。

    “应该不是,最近我们云梦并没有闹过厉害的邪祟,都是一些小精怪。”门生摇头。

    “有多久了?可有发作?”魏无羡继续道。

    “有一周左右,发作过两次,一次比一次厉害。”门生道。

    魏无羡想了想,道:“江澄,以你的修为,除去这些恶诅咒应该没问题,怎么你没有试过吗?”

    魏无羡语气没有任何一丝异样,但是听在江澄耳朵里,却是异常刺耳。

    江澄本就好胜心极重,又死要面子,平生最在乎的就是自己在别人心里的地位。

    如今被魏无羡如此一问,直接戳中了痛处。正是因为自己几次试图清除,结果非但无果,反而愈加严重,这不是摆明了他修为浅薄?

    面对江澄的有些不自然,魏无羡心里叹口气,遂也不再多话,仔细看了看恶诅痕,心中默念咒语,随着手掌灌注灵力,一张符咒红光乍现,贴在门生腿上。

    可是,恶诅痕却依然如初,而符咒却灰飞烟灭。

    “果然不是普通的邪祟!”魏无羡心中暗道。

    能对自己的咒语毫无反应的恶诅痕,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当年金凌身上从食人保里附上的恶诅痕,乃是聂明玦刀灵所附,邪气绝非一般,可是依然被自己拍碎,何况当时自己已经失去金丹,根本灵力低微。

    如今的恶诅痕不仅抵挡住了自己的符咒,更是轻而易举将其击碎。

    魏无羡岂能不惊!想来此等邪祟绝非一般,远远超乎自己想象。

    魏无羡面色沉重,略一思忖,从怀中掏出一张纹路更加复杂的符咒,想了想又拔出随便。随着剑锋掠过,魏无羡手指已经血流如注。

    江澄和门生皆是大惊,但又不敢多言。

    魏无羡口中再次默念咒语,随即一声低喝:“散!”随着沾满鲜血的血符瞬间贴在门生腿上,只见满目乌漆墨黑的恶诅痕仿佛一盘散沙立时四分五裂,随即逐渐消散。而同时一缕极其细微的黑气也随之从门生身上飘出,隐隐飘向洞外。

    看着恢复如初的腿,门生满脸难以置信,继而又欣喜若狂,紧忙向魏无羡跪拜。

    江澄也是暗暗松了一口气,看向魏无羡的眼神虽然感激,但是却也有些酸涩。没想到自己费尽全力却依然徒劳无功,在魏无羡手里却是轻而易举,信手拈来。

    可是,江澄哪里知晓,血符,不仅必须有夷陵老祖的鲜血,更是极耗灵力,否则根本不足以打散如此级别的恶诅痕。好在,恶诅痕邪气虽重,却是数量不多。如果此等级别的恶诅痕被附上几十个,或者上百个,估计魏无羡即使不会因为失血过多,也会因为灵力耗损,短时间难以恢复。

    “好了,江澄,你赶紧带他回去,恶诅痕邪气伤身,虽然除去,但是仍需静养。”魏无羡缓了缓神道。

    江澄心里虽然有些不放心,但是最终嘴唇翕动,没有发出只言片语,带着门生匆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