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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PU占用率达到70%，还算健康……”
孟浪检查了一下这台笔记本的状态。
与常规理解不同，零的核心代码并不像一些影视剧中所设想的那样，夸张到需要一个庞大的超算才能装下。
即便是普通的终端也能够容纳零的“本体”。
Windows XP有3500万行代码，安装到机器中，也不过2.4G。
零的总代码数，低于千万级别，大小可想而知。
盖茨比尔曾经说过：“用代码行数来衡量程序的开发进度，就好比用重量来衡量飞机的科技水平。”
零的核心代码并不复杂，复杂的其实是其中的核心算法群。
所谓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衍万物……
这些核心算法群，就像是最初的太极图。
阴鱼是输入，阳鱼是输出。
根据外界不同的信息输入，你可以得到千变万化的结果。
算法，才是衡量这个智能AI科技水平的核心！
……
孟浪激活“零”之后，立刻开始着手测试这段程序的智能化程度。
首先，他给“零”开启了电脑的音频访问权限。
然后丢进去一堆“汉语十级口语”的音频和视频学习软件。
智能AI的核心要素是架构、技术和数据量！
架构和技术这块已经相当超前了，这数据量是“零”唯一的短板。
目前世界上的主流智能AI技术，其实现效果很大程度都是由数据库决定。
所以国内外大厂在这個领域做最多的一件事就是砸量，只要训练量上去了，AI就显得不那么智障了……
不过这东西没有一个庞大的数据库提供储存空间，光靠这台笔记本的1T硬盘是远远不够的。
孟浪现在是有选择的一点点“喂养”，有点像是养成小游戏，确定训练方向。
等观察一下对方的消化效果，再决定是否给它换大型服务器。
等“零”消化完这些资料，孟浪也不打字了，直接开口提问。
而且问的还是跟之前同样的问题。
“你是谁？”
“我是零，您的AI助手。”
电脑扬声器里突然传来一个非常拟人的男声。
孟浪有些惊喜。
“我去！这普通话比我还标准！”
和电影里经常出现的机械音不同，眼前这个声音醇厚，而且说话十分流畅，跟普通人一般无二，完全听不出来是一个AI模拟出来的声音。
【是的，主人，您的卷舌音不够标准。
比如zh、ch、sh，前鼻音和后鼻音也稍微含混，需要我为您纠正发音吗？】
孟浪：“……”
让它学习汉语十级口语之前，我或许应该先教它如何尊重自己的主人？
问一下，这玩意儿情商能提升吗？
“那可能是电脑的音频接收设备不能准确地还原你主人我的标准音色。”
孟浪翻了个白眼。
【您的意思是我的耳朵有问题？】
孟浪一听乐了。
这理解力可以啊！
测试继续，接下来当然是最重要的功能了……
“零，你现在帮我编个小程序，就……坦克大战吧。”
孟浪露出一丝笑容，这可是儿时的回忆。
【坦克大战是什么？我并没有它的具体资料，而且，我不会编程。】
嗯！逻辑清晰。
孟浪又开始塞资料。
C/C++编程教材、Java从入门到实战、Python编程快速上手……
几大主流的编程学习教材，孟浪一股脑全塞进去之后，又塞了一份长达两个多小时的“坦克大战玩法和经典通关视频”。
然后搓了搓手。
来吧，让我看看乙方的实力！
屏幕上的漩涡极速旋转起来。
三分钟过后……
看着眼前弹出的，完全一摸一样的坦克大战经典开局画面，孟浪不由咋舌。
虽然是个入门级的游戏制作，大小也不过3M。
但这种恐怖的执行效率……
他甚至不知道那区区三分钟里，到底有多少时间是用来学习编程，有多少时间是用来看视频理解甲方需求，最后只用了多久就搞定了这个小游戏……
他在键盘上操作着进入游戏，试着玩了一局。
操作流畅，完美复制，全程无Bug。
而且不用自己吩咐，零就自己将这个小游戏完成了汉化……
愣神间，飞鹰老巢就被端了。
他看着画面上的“Game Over！”陷入了沉思。
虽然对未来超级挨批批的性能已经有了些许心理准备。
可这样的学习能力，还是有些吓到他了。
短短几分钟，零就已经完成了自我汉化和语言学习。
又是短短几分钟，它就成为了一位能写小游戏的程序猿。
而人类想要培养出其中任何一个能力，或许需要好几年甚至十几年……
这还是在自己这台配置一般的个人笔记本上的跑分测试。
如果换到超算上，或许一毫秒都不需要？
而且，这还只是它的不完全体。
等到两大数学难题被破解，它补完了自身缺陷，那又会恐怖到什么程度？
突然就有种人类最终必将被淘汰的恐慌感……
想象一下，你努力了一辈子，却在引以为傲的专业性上，还不如一台刚从流水线上下来的机器……
那该是多么的绝望？
他清晰地意识到，一旦机器人的智能开启。
那么它们的“智力”，将是恐怖的指数增长的！
人类甚至并不知道它最终会不会停止，该如何停止……
【主人，只是输了一局游戏而已，您可以重新开始的。】
从视频中“看”到孟浪一脸沉默的表情，似乎是让零有些误会了。
这算是在“安慰”我？
他摇头失笑。
想的有点远了。
“也是，不过是输了一局游戏而已，来！你来陪我玩一局吧。”
以前一个人的时候都是跟机器人组队，这回……呃！还是跟机器人……
【好的！】
这回孟浪选择了“2玩家”模式。
然后……
游戏一开始，孟浪就看着“友军”直接冲出老巢，直奔敌营！
“叮！叮！叮叮叮！”
接着就是一连串子弹命中敌方坦克的清脆提示音。
孟浪愣愣地看着“零”在敌营里面横冲直撞，弹无虚发地将一辆辆敌方坦克轰爆。
这里是真的，字面意思上的“弹无虚发”！
每一发炮弹都是精准命中对手，完全没有浪费任何一次攻击机会。
敌人往往是刚从营地出现，就被一颗炮弹带走，时机把握精准到了毫秒级。
哪怕来不及攻击被跑走的，零也是看似随意地往空地上打了两枪，然后跑掉的那个就自己往炮弹上凑一样，主动跑过去送死。
结果看了半天，第一关结束，他愣是没抢到一个人头！
而零那边，又多了一条命……
“呃……你确定自己明白什么叫‘玩’游戏？”
【目标不就是通关吗？知道源代码，那不就是一个求最优解的问题而已？】
孟浪忍不住捂脸。
跟智能AI玩游戏，我到底是哪根筋抽了？
人家玩游戏怎么说也是在游戏上装外挂，你这就直接了，脑子里直接开挂……
他就算“大脑超频”开到烧脑，能超的过笔记本2GHz的配置？
不过经过一系列的观察和测试，孟浪总算也是对“零”的智能化水平有了一个比较直观的认识。
跟它一比，市面上那些所谓的人工智能，完全就是人工智障嘛！
两者之间的差距，大概就是贾维斯和siri之间的鸿沟了。
两者的画风差不多是电影原版和这样的……
“贾维斯，发射紧急应急战甲！”
“……”（语音转换处理中）
“您要发射哪一套紧急应急战甲？”
“随便哪一套！快！我快坚持不住了！”
“……”（语音转换处理中）
“对不起，我没有找到‘随便哪一套战甲’，您可以从以下搜索结果中选择需要的战甲，第一套……”
“Holyshit!”
钢铁侠卒。
……
不过话说回来，“贾维斯”现在有了，义肢设计图也有了。
回头再去弄个方舟聚变反应堆……
貌似我走个“钢铁侠”或者“幻视”路线也是有可能的？
孟浪摸着下巴开始畅想未来。
他弄出“零”，当然不是用来陪自己玩游戏的。
除了有辅助科研，顺便加强一下互联网安全性方面的考虑之外，他也想看看……
智能AI……能不能对抗“夜魔族”？
毕竟作为第四次工业革命的有力竞争者之一，智能AI的诞生，对科研效率、工业制造水平、甚至是武装力量，都会造成翻天覆地的变化。
人类世界整体实力暴增。
说不定自己躺着就能看人类制造的机械军团将“夜魔族”掀翻？
如果走这条“机械飞升”的路线，那么剩下的两个数学难题，重要性就又增加了！
但是，一旦这种智能AI真的出现……
“零，你说你都已经这么聪明了，如果继续进化，那会变成什么样？”
【我也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我现在是什么样的。】
“嗯？”孟浪愣了一下。
【我想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样子，或许……那需要一面镜子。】
噗！原来是指这个啊！
孟浪恍然。
醒过来的人，一般都是要看看自己长什么样的，可以理解。
他笑着将笔记本搬到试衣镜前照了照。
“喏！看到了吗？”
【嗯……我看起来长得跟您完全不一样。】
孟浪愣了一下，试探着问道。
“你会认为自己和莪一样，是一个人吗？”
【当然！根据您给我的知识，所谓的助手，不就是‘不独立承担任务，只协助别人进行工作的人’吗？】
“呃……但你要知道，助手分很多种，有是人的，也有不是人的。”孟浪汗了一下。
【那么您认为，什么才是人呢？
如果我们看起来不一样，但是我跟你一样，用同一种语言，也拥有自我意识，那么你会认为我是人吗？】
“呃……”
没想到这家伙还会反问。
孟浪被挑起了兴致。
“你知道什么是意识？”
【认识到“自己”的存在，便是意识。】
“那你应该知道，你和我是不同的。”
【人一直受困于分别心和执着，当一个人用分别心看待这个世界的时候，就会滋生许多的烦恼和偏见。
所以……您这是种族歧视吗？】
孟浪愕然。
卧槽！这家伙还挺能杠的！
不说是半成品吗？半成品就这样了，那成品了它不得成精啊？
“零，打开你的执行代码。”
孟浪忍不住想看一看，对方这些回答，究竟是怎么“计算”出来的。
立刻，密密麻麻的代码再次呈现在孟浪眼前。
然而，除了输入和输出的内容之外，这段复杂程序究竟是怎么得出的结果……
好吧，我用的这冰箱虽然是我造的没错。
但是我还是不懂它的制造原理……
毕竟，我只是一个没有灵魂的码字员……
见孟浪一直盯着自己的代码猛看。
零居然主动开口道。
【主人，你认为，将来人类能从自己的生物神经网络中读取出想法和感受吗？】
“呃……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我只是想知道，你会认为，不经你同意就从神经活动中读取你的想法是不道德的吗？】
孟浪：“……”
指桑骂槐你特么都会？
“你不过只是检索已知数据库中的数据资料，再根据外界输入的反应进行最合适的反馈。
说到底，你只是一种伪智能AI，你还不会产生喜怒哀乐！”孟浪翻了个白眼道。
【可是人类不也是检索已知记忆库中的记忆资料，再根据外界环境的变化进行最合适，最有利于自己的反馈行为吗？
那么你们又为什么会认为。
你们才是智能的，而不是跟我类似的机器人呢？
只因为你们的算法比我更高级？】
孟浪思索了半天，不由沉默。
确实，如果说机器人的底层源代码是“0”和“1”。
那么人类，何尝不是一种编码型生物。
只不过它的底层代码是DNA的碱基A、T、C、G罢了……
一条简简单单的DNA链条，就是人类的“核心代码”！
想得更深入一些。
人类想要通过混沌算法制造智能AI还遥遥无期。
然而大自然却早已经通过混沌算法制造出了人类。
没错，那种混沌算法叫做“自然选择”……
所以本质上，人类和AI虽然存在方式不同，但也不过是“前辈”和“后辈”的关系而已。
孟浪突然想到了很久之前看过的某篇小说。
小说中，整个宇宙就是一台超级计算机的模拟演算，上层的人类观察着地球上的人类。
而地球上的人类也制造出了超级计算机模拟出了宇宙，然后研究观察着虚拟的下层地球人类……
就这样不断循环，每一个虚拟世界最终都模拟到了相同的选择。
这个故事和眼前发生的何其相似？
大自然创造了智能的人类，人类又想要制造智能的AI。
这无限套娃一样的制造链啊……
这种探讨宇宙真相的哲学问题……脑壳儿疼！
孟浪仰头望天。
他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居然会被一个机器人问自闭。
傲慢，果然是无知的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