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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仁清早起来,便来找高氏,想要告诉她姚义和杨氏已死的事情,谁知房内无人,便问小丫鬟。
小丫鬟笑道:“大爷来晚了,老太太早就带着小少爷,上州衙救二奶奶去了。”
姚仁一听此言,顿时惊慌不已,回到家后埋怨刘氏道:“这可如何是好?她前去鸣冤告状,万一翻了案,我可要吃大亏!”
刘氏听后面色发狠道:“俗话说‘一告三不亲,从今只为陌路人’,婆婆既去告咱们,你何不持刀赶到半路,把他们杀死,以除后患?”
姚仁咬牙道:“此话有理,他们既然要找死,这可怨不得咱们。”言罢,遂把钢刀藏在腰中,匆匆出门。
那高氏出身富户人家,又裹了小脚,从未出门走路,如今年事已高,更觉步履难行,只走了二里之遥,就遍体酸软,两脚疼痛,举步艰难,全靠小玉磬搀扶着行走。
姚仁追赶有二里多地,远远的看到两人,正是高氏与玉磬,不由得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手提钢刀,大踏步奔上前去,喝道:“虎毒不吃子,你竟要告我,既然你绝情,我就绝义!”言罢,举起明晃晃的钢刀就要往下落。
高氏见恶子举刀杀母,遂喝道:“好逆子,竟敢杀母!”
姚仁怒道:“你是谁的母?自小你就偏心二弟,眼里何曾有我,今日这里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玉磬见大伯要杀祖母,忙扯住姚仁之衣,双膝跪地,哭求道:“伯父息怒,须念劬劳之恩,莫杀侄儿的祖母,另求伯父开恩,将侄儿的母亲放回,侄儿情愿将家产、田园交付与伯父,我们情愿受贫。”
姚仁冷笑道:“小畜生,你如何当得了家,莫以为读过几年书就能蒙我,剪草不除根,萌芽依旧生,留着你这个后患以后找老子报仇吗?今天我定要你祖孙两个性命难保。”言罢便举刀要先杀高氏。
小玉磬见此忙将高氏扑到,准备替祖母挡刀,只是等了片刻没等到刀落,反倒听到姚仁的一声惨叫,忙转头查看,只见姚仁耷拉着一只胳膊,被一个凶神恶煞的人单臂高高举起,而刀正在他手中。
原来陆璟昨夜就安排了陈绩藏身姚家院内,郭勇守在姚家门外,清早两人见高氏祖孙匆匆出门,便来回报。
三人随即跟在他们祖孙身后,后来又见到姚仁,三人便躲在不远处观看。此时眼见姚仁行凶,郭勇便冲了过来,那姚仁如何是郭勇的对手,瞬间便被擒住。
郭勇怒道:“老子摔死你个猪狗不如、毫无人性的畜生,天底下哪有你这样的不孝子。”说着便含怒见将姚仁一径摔出十几步远。
姚仁顿时趴在地上,不住哀嚎,一时间难以站起来。
陆璟面如寒霜,边走边说怒声道:“我今天真是开了眼,竟然看到一出逆伦杀母的大戏。人之行,莫大于孝,父母之恩,昊天罔极。嗣续妣祖,承奉不轻。枭镜其心,爱敬同尽;五服至亲,自相屠戮,穷恶尽逆,绝弃人理。”
言毕直接含怒一脚,将姚仁踢晕过去。
小玉磬忙将高氏扶起,两人遂跪倒在郭勇面前,拜道:“多谢壮士救命之恩,恩同再造无以回报!”
郭勇扔到钢刀,忙将两人扶起,强自压下怒气,言道:“不必谢我,都是我家老爷的安排。”
高氏、小玉磬两人又忙向陆璟道谢,陆璟摆手道:“两位快请起,我们也是凑巧碰上,没想到竟然会遇到这等忤逆不孝、泯灭人性之徒。”
高氏哭泣道:“都是老妇人教子无方,养出这样的孽畜来,老身正要和孙儿到州府告这忤逆子。”
陆璟劝慰几句后,说道:“我看老人家你年事已高行走不便,令孙年纪尚小,你们一老一小赶路多有不便,我们也正好要到城内,不若与我们同行。”
高氏忙谢道:“多谢先生大恩大德,老身铭感五内,终生谨记。”
“举手之劳,不必如此。”陆璟摇头道,对其祖孙的遭遇极为同情,随后又摸着小玉磬的头道:“不错,面对死局能出言拖延,生死面前又敢于替祖母挡刀,你以后必成大器。”
玉磬此时才有些后怕,忙谢道:“多谢先生称赞,我当时也没想那么多。”
陆璟点了点头,随后便让郭勇返回姚家庄去租两辆马车,郭勇领命而去,未及两刻钟,便带回两辆马车,郭勇将姚仁扔到其中一辆马车上,又亲自坐到车上赶路。
陆璟则请高氏与小玉磬坐到另外一辆马车上,命车夫赶路。
车夫也是姚家庄人,见姚仁躺在地上不知生死,高氏与小玉磬脸上犹有泪痕,满身泥土,心中惊疑不定,只是方才已经被郭勇警告过,不该问的别问,此刻也不敢说什么。
陆璟和陈绩则随车步行,几人刚行到离城门口不远处,就看到吴泽带着两个人迎了过来,陆璟越过吴泽,看着其身后之人问道:“你小子怎么过来了?”
齐旭忙行大礼拜道:“小侄拜见二叔,小侄特意来探望二叔!”
陆璟听后不禁笑了笑,也未拆穿其谎言,便让其起身,然后笑道:“我早就说过,我和你父亲的交情是一回事,和你是另外一回事。”
齐旭忙笑道:“小弟拜见兄长!”
陆璟又打量其同行之人,一眼就知她是女扮男装,便问道:“这女子是谁?”
齐旭忙道:“她是小弟的未婚妻,名叫安素婵,。”
言毕又对安素婵道:“我说的怎么样,你这身装束瞒不过我兄长的法眼,这位就是我父亲的结拜兄弟……”
安素婵不等他说完就抱拳道:“素婵见过兄长,一路上就一直听人说起兄长的大名,在赣榆惩治贪官、巧断争妻案、为民做主,人称玉面青天!”
陆璟抱拳回了一礼,笑道:“玉面青天,我竟不知什么时候得了这样一个绰号。”
说完后又来回扫了两人几眼,就知道这其中的猫腻不小,齐长青一直希望齐旭娶个知书达礼的女子,万不会给他定下一个江湖儿女,不过此时也顾不上他们,便问吴泽道:“张统领他们到哪了?”
吴泽忙回道:“张统领他们昼夜赶路,如今在城外五里处驻扎,小人特来请命是否即刻入城。”
陆璟正要回答,就听到有人呼唤母亲的声音,转头看去,只见一人正跪在高氏面前,小玉磬见了此人正跪在地上泪流满面。
高氏仔细一看,便哭道:“你是姚义儿吗?”
姚义回道:“正是,母亲因何来到城门口?”
高氏手拉姚义,悲喜交加,遂将姚仁谋害杨氏,在郊外杀母杀侄,她们祖孙两人被陆璟几人所救之事说了。
姚义闻言顿时怒道:“妻子如衣服,兄弟如手足,兄长谋害杨氏犹有可恕,可他杀母却天理难容,既然兄长不仁不孝,为弟的焉能有义?儿子一定代母控告,以正忤逆。”
陆璟听他这一番话不觉冷笑,妻子被害他竟能说出犹有可恕的话,可知他是一个既迂腐又无情无能之人,否则怎会被逼迫到如此地步,于是吩咐吴泽道:“即刻命张统领他们进城。”
吴泽听后立刻领命而去,陆璟遂问齐旭道:“你怎会和吴泽一起到此?”
齐旭笑道:“小弟本打算到京城去找兄长,只是刚走到宿迁就听说兄长被点为钦差,当时听说兄长已经行至海州,小弟想着兄长早晚要南下,就准备在路上等待。”
“岂料在沐阳等了几天都没等到,后来听人说兄长往西去了,小弟就一路追赶,两天前才追上钦差卫队,陆炼大哥就将小弟留在队伍中,昨日见了吴大哥,小弟就求着一块来了。”
陆璟正要问其他的,就见他们母子父子叙旧已毕,姚义前来感谢陆璟对他母亲、儿子的救命之恩。
陆璟本来懒得搭理他,不过见其儿子不凡,遂说道:“不必道谢,我们也是正巧路过救下他们祖孙。”
姚义再次拜谢后,求情道:“义想见兄长一面,请恩公恩准。”
陆璟听后,遂对郭勇点了点头,说道:“去吧!”
郭勇见陆璟同意,便一把将姚仁拽了出来。
姚仁一见姚义立刻惊的面色焦黄,哆哆嗦嗦地问道:“你是人是鬼?”
姚义怒道:“我自然是人,当日我已经选择退让,外出躲避,你却在半路截杀我,我跪地苦苦哀求,你却仍要杀我,幸好你砍我的那一刀只是刀背,我当时只是流血晕了过去,被人救起。”
“我醒来后顾念着兄弟情义,心想我若归家,你见了我,必然惭愧,反倒无趣。索性我在外经营,过个一年半载,事已搁陈,再见面就不会那么尴尬,不想你竟不知悔过,竟然要以子杀母,我必然到公堂告你。”
姚仁见他不是鬼,心中没有了惧怕之意,想来是自己第一次杀人,怕被人瞅见,乱中出错,只砍了一刀就飞奔回家,他这才未死,又听他要上告,便威胁道:“你告也没用,州衙上下我早用银钱打点通了,咱们倒不如相安无事为好。”
姚义听了面色有些犹豫,高氏也有些惊慌,啼哭道:“这可怎么办才好,你媳妇还在监牢中关着呢!”
姚义忙安抚高氏道:“母亲不必多虑,儿子听从京中来的客商说,皇上钦命了一位巡查御史陆大人,听说忠正无比,咱们先去打听这位大人的行踪,再去呼告。”
郭勇见陆璟点头,便对几人道:“你们不用去打听了,我家老爷就是从京中来的巡查御史陆大人。”
姚仁听后顿时吓的面如死灰,心知自己彻底完了。
姚义母子听后,忙一同来到陆璟面前,跪地道:“求青天大老爷做主。”
陆璟让两人起身后,吩咐道:“一会本官给你们写一份状纸,你们仍去州衙呼告,我要看看这州官如何审理,他若审判不公,本官自会给你们做主。”
姚义母子听后忙点头应下,谢恩不止。
陆璟随即取出纸笔,写出诉状,交由姚义母子,又在城门口等了两刻钟,感觉时间差不多了,便带着众人进城。